重锐一愣,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一下子就散了,像是有一个惊雷落了下来,在他耳边炸开一样,让他浑身一紧,差点直接抱着谢锦依就坐起来。
这时他才发现,跟他有趣无趣无关,也跟小公主满意不满意无关,小公主她这是出事了快要晕过去了!
谢锦依人还在重锐怀中,重锐探了下她的脉搏,虽然有些快,但也不算弱了,可现在这么个情形,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毒?
重锐想起谢锦依确实曾经说过,她落在荀少琛手中时,确实喝了很多药,不但有疗伤和调理用的,还有解忧散、大量安神香等东西。
他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轻轻拍着谢锦依的脸,着急地说:“别睡,谢锦依,睁开眼!你撑着,我去喊郑以堃过来!”
他甚至都来不及在心中咒骂荀少琛一声,连衣服都顾不上批,赤着上身,随手拿起面具,覆在脸上,冲到帐外,朝值守的近卫喊道:“去叫郑以堃过来!马上!”
近卫不是原来千机铁骑的人,还是头一次看到“陈锋”将军这么急躁,先是愣了愣,随后一个激灵,连声道:“是是,陈将军!”
说着,拔腿就往军医那边跑。
重锐吩咐完之后,又马上冲回帐中,先是点了灯,然后回到榻上,看到上面的谢锦依微微蹙着眉、闭着眼,他心中觉得有点慌,大步走过去,轻轻地将她连人带被抱着坐起来。
谢锦依微微睁开眼,睫毛轻轻颤了颤,看到重锐焦急的表情,小声地说:“我好像又好点了,没事,别担心。”
小姑娘脸颊还带着点红晕,花瓣似的双唇也娇艳得很,一张脸像个熟得刚好的苹果,漂亮又诱人,偏偏又脆弱得很,让人无处下口,还让人恨不得放到心尖上,为她抵挡任何伤害。
重锐知道,谢锦依这么说,也只是不想他担心。
可不担心又怎么可能呢?他勉强地笑了笑,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郑以堃已经在过来了,我先替你把衣裳穿好。”
谢锦依低低地“嗯”了一声,无力地靠在重锐身上。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悸耳鸣得厉害,半点力气都没有,好像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太不舒服。
她的声音带了点鼻音,双眼半张半合,微微垂着目光,像个瓷娃娃一样,乖巧得让重锐心疼。
重锐心中微涩,翻了翻被子底下,捡出刚才被他解下来的小衣,握着小姑娘的胳膊,带着她的手穿进去,又细心地将绸带在她颈后绑好。
接着是里衣,中衣,外衣,一件件穿得整齐妥帖。
谢锦依迷迷糊糊中忽然想起,在去年的时候,重锐给她绑小衣带子时,绑了好久,却还是将她好好的一件小衣扯坏了,如今替她穿起来,却已经如此熟练。
可她却连他的铠甲都不会卸,不行,她也得学一下。
“谢锦依,谢锦依,睁开眼。”重锐见她随时都要闭上眼的模样,连忙又拍了拍她,“先别睡,坚持住。”
“嗯……”谢锦依又努力地把眼睛睁大,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你快穿衣服……”
重锐这会儿还赤着上身,军中都是男人,穿不穿都无所谓了,但小公主让他穿,他就一定穿。
他胡乱地套了一件,谢锦依又嘟囔着说:“重锐,我好困。”
重锐简直都想抱起她去找郑以堃了,低声哄着她,让她保持清醒。
好在,没过多久之后,郑以堃终于来了。
郑以堃平日里除了处理军中士兵一些严重的伤势,还要按照重锐的吩咐制药,前者事关军队战力,后者事关进攻或防守的计划,与赵无双的机关一样,都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也因此,他几乎一整天都闲不下来,等到夜里一挨着枕头,下一刻就能直接睡熟过去。
三更半夜的忽然被叫醒,还是帅帐那边急召,郑以堃马上背起药箱,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路上还不忘想到底是什么事。
帅帐里无非就只有两个人,那出事的不是王爷就是昭华殿下,而来喊人的近卫又说的是陈将军急召,说得十万火急的样子,那应该就不是王爷了。
他白天时已经给昭华殿下看过了啊?虽然问题很多,但短时间内还不会致命,只要悉心照料,都是能解决的,而且他也给开了些固本调理的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