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曹长的声音很闷:「不妨事。」
酆承悦顿感绝境逢生的喜悦,他陡然绷直身子,用尽全力去顶箱盖,身子扭曲乱抓,手指更是顾不得疼痛,疯狂地刮着木板!
口中支吾喊着无声的话。
我在这!
箱子被抬起、放下,听着似在打开箱盖。
就听嘣地一声脆响,酆承悦感觉到指尖的指甲消失了,五指按在黏、腻的鲜血里,无声地刮滑。
箱盖被打开,一声凉气倒吸,随即就听一声冷酷的喊声:「来呀,查封此楼!」
「大人,这、这、
这……」女人惊慌失措地嚎起来,「奴家不知这里竟藏着人呀,大人明察!」
那兵曹长一把掀开酆承悦面上的黑布,说:「回府衙在说。」
酆承悦重见光明,朦胧的视线恍惚而过,逐渐清晰地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兵曹长扯开他嘴上的布,酆承悦喘息之余急忙说:「我、酆承悦,我乃是代州……」
「回到狱里自有人跟你说。」那兵曹长打断他,「起来,本曹要带你回刑狱。」
女人情急之下奔出厢房,在楼里惊恐地喊着:「金爷,祸事了!!!」
酆承悦由兵曹长拽着起身,随后坐在椅子浑身打着摆子。
兵曹章解着他手上的麻绳,同时撇头望了一眼箱子内部,略显讶异地说:「手劲够大的,这箱子。」
酆承悦脊背流着虚汗,他颤抖地扭头看向箱子,朱红的漆板被刮出无数道凌错的刮痕,鲜血粘着木屑,断裂的指甲躺在角落。
这里面曾经关着一只无助的野兽。
酆承悦旋即被上楼来的兵曹铐上镣铐,他双腿无力发软,在缓慢的渡步里想起该怎么行走。
一众人下了楼,金算盘早已候在门前,他用打商量的语气说:「诸位曹爷,小民实在不知这人怎么会在楼里,还请曹爷明察。」
「无须多言。」兵曹长上下打量他,「金算盘,现下这逃犯在你楼里被找到,你有私藏逃犯之嫌,走吧,一道与我等回刑狱。」
金算盘闻言登时面色一白,他急切地说:「曹爷,不可。草民现下可出不了南门呀!」
兵曹长不置可否,刻薄地问:「为何?」
「外九城现下什么事儿,还能瞒过曹爷您吗?」金算盘袖里滑出一袋钱,他恭敬地递过去,「我差个人陪曹爷走一趟,无论何事,曹爷只管往他身上塞。」
「金算盘。」兵曹长指着虚弱的酆承悦,「这可是当今陛下要提审的犯人,你敢藏,就不要怕!」
兵曹长一把拍开金算盘的手,那钱落在地上滚了几滚,袋口一开,露出一角金芒。
酆承悦被声音吸引了视线,他的视线迷蒙,怔而迷惘的眼珠被阳光照亮的金芒所覆盖,虚弱的躯体,突然重重喘息起来。
「金爷,白马帮的人就在南门街道口等着。」女人似怯懦地小声提醒,「您可千万不能去呀,您要是一走,咱们这一家子人岂不是……」
她说着抽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