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瞒我!”老夫人恼怒不已,一巴掌拍在桌上:“真以为我老眼昏花看不见听不着,我还没死呢,你就这般糊弄我?”
侯夫人心里把小叔子骂了个死臭,苦笑道:“我真的以为是来了月事,不知道是小产。儿媳去问一问……”
“妒妇!”老夫人沉声道:“侯爷这把年纪有孩子是好事,你可倒好,生生把这祥瑞给推了出去。我已经选了两个齐整的丫头放到书房里,侯府的子嗣还是太单薄了。”
走出院子,侯夫人的脸色简直比锅底还黑,实在气不过,到了僻静处,她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花木,直接将盆子都踹飞了去,还余怒未休:“侯爷一把年纪了还纳丫头,伤了身子算谁的?”
高玲珑心里明白,侯夫人怒的根本不是怕侯爷身子不好,而是生老太太的气。她一脸庆幸:“好在夫君走得早,不然我也……”
话音还未落,侯夫人狠狠瞪了过来。
高玲珑立刻住了嘴。
两人到了圆子的院子,孩子已经醒了,额头上贴着块布,看见高玲珑后,道:“母亲,我不想贴这个,还有,我不想喝药,那个药太苦了,她们还灌我,把这些不听话的丫鬟全部打一顿卖掉,选一些乖巧的来。”
小小年纪,性子任性,语气霸道。
周淑宁在孩子身上用了很多心思,可关于孩子的教养始终无能为力。因为……侯夫人太疼这个孩子,舍不得他吃一丝的苦。
果不其然,侯夫人听到这话,立即道:“来人,将这些丫鬟全部送走。”屋外顿时传来一大片求饶声,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其他下人见怪不怪,也没人上前求情。
在□□的院子里,这种事一年要发生好几次,以前周淑宁试图帮忙说情,最后却被婆婆训斥一顿,自己都讨了个没脸,后来就不再插嘴府中丫鬟的来去了。
说难听点,她连自己都护不住,又能帮谁?
“送我院子里去吧!”高玲珑接话:“我那边里外就得花雨一人,缺人伺候,实在太冷清了。最近我喜欢热闹,正打算买人呢,刚好。”
圆子不满:“我不要再看见她们,把她们卖掉。”
看着挺可爱的孩子,却满脸的戾气。周淑宁在这个孩子身上付出了所有的精力,后来对他失望无比。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讲究缘分的,强求不得。周淑宁与□□之间,夹杂着这么多的恩恩怨怨,有侯夫人在,她掰不好这个孩子……当然,高玲珑可以教好,但周淑宁已经不愿意在他身上费心了。
“你不去我的院子里,就看不见她们了。”高玲珑心平气和:“我说你病得很重,如果不好好喝药,又大吵大闹,要治几个月。”
“你才要治几个月!”圆子大叫:“你才生病了。”
侯夫人忙上前去安抚,却被推了一把。她也不恼,耐心道:“我把她们卖了就是,你别生气。”
圆子满意了:“祖母,我要吃酒酿!”
正在喝药的人是不能吃酒酿的,侯夫人一脸为难。
她一迟疑,圆子就不高兴了,激动地脱口道:“骗子,我都听了你的话,你还不依我,下一次我不喊爹了。”
高玲珑扬眉:“喊爹?”
侯夫人有些尴尬,解释道:“我去给方林祈福,让他磕头来着,他不肯喊,我哄他来着。”
上辈子的今天也有这种情形,侯夫人也是这样解释的。彼时周淑宁立刻就信了,一点都没怀疑。
高玲珑可不允许她糊弄过去,就算不能立刻将真相摆出来,也要为难她。
“圆子,你喊爹的时候磕头了吗?”
周淑宁真的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一般对待,堪称掏心掏肺。圆子对她便也较旁人亲近些,侯夫人还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摇头道:“没有。”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高玲珑一本正经:“那是你的长辈,人都已经不在了,死者为大,对着个牌位磕头而已……”
圆子不满:“祖母没让我磕头,只是让我喊。”
高玲珑振振有词:“可对着牌位,你该磕头啊。”
圆子解释:“不是牌位……”
侯夫人立即出声:“行了,多大点事,我知道教孩子,别拿着不放了。”
高玲珑立即住嘴,抬步就走:“圆子无事,我也去忙了。”
听到这话,侯夫人下意识问:“你忙什么?”
高玲珑头也不回:“后天又到了夫君的周年祭,我得赶紧回去准备。之前帮他办的周年祭都是一切从简,拿些纸到祠堂烧了就算。也不知道他收到没,今年我打算请道长专门帮他封纸。”
侯夫人:“……不用,太麻烦了。”
高玲珑摆摆手:“不麻烦。那是我夫君嘛,别人可以忘了他,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