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阁臣,自动分做三派,兵部尚书、工部尚书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仿似殿中所有事项均与他们无关。
张乾远同钱疏本自最初就不同意这两道奏疏递上去,只曲文海被他们一手提拔上来后,又处处打压牵制,让曲文海早没了对他们的感激之心。
曲文海同顾恩阳一起,立场分明的强烈要求严查,殿中氛围瞬间变得格外紧张。
“陛下,太子在殿外求见。”
“宣。”
朱瑾钰赶在这种时刻进到武英殿,其用意怕是不言而喻。
他也不遮掩自己的立场,站在张乾远身侧就说道:“父皇,儿臣以为西北一事,事关国体当从长计议。若各地提学官均递上这般揭发举报的奏疏,可是要间接的来否定父皇这些年勤政爱民?”
顾恩阳会用明君的帽子一顶一顶的往景帝头上扣,朱瑾钰跟在景帝身边多年,被景帝一手带大,又如何不知景帝心中的软肋。
各自用话挟持着景帝,只让景帝左右为难。
自朱瑾钰进门,顾恩阳和曲文海就知今日之事很难再有结果。
果然,景帝摆了摆手,烦躁又疲惫的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朕要再想一想。”
殿中众人依次退出,殿外的廊道中,朱瑾钰冷眼扫着顾恩阳和曲文海二人。
“顾大人、曲大人,这西北一事,你们二人为何如此关心?”
当真是在关心自己家中的小辈还是因着西北背后真正的主子?
他这话问的格外诛心,顾恩阳和曲文海哪里敢让那背后的隐喻落在自己的身上,都忙说着。
“不过是家中小辈私下里来过家书提起此事,都一再肯定的表示那西北就是奏疏中所写情况,恳求我们二人在陛下面前乞求一二,西北民众被印子钱逼得卖儿卖女实在太过可怜。”
当真如此?朱瑾钰清冷的面上俱是嘲讽,顾恩阳、曲文海二人就觉他们今日怕是彻底开罪了这位储君。
曲文海就觉这曲清言当真是他的债,她拍拍屁股跟着朱瑾睿去了西北,留了一大堆的烂摊子给他,那会昌伯府的亲事他费尽了气力才勉强搞定。
只给不出具体因由,他用曲清言尚有三位兄长尚未议亲一事去推了这桩婚事时就已是引出了朱瑾钰的不满,现在这般……
曲文海出皇宫时脚步都有些踉跄。
曲清言将奏疏递了上去就很自觉的开始准备过新年,不论是在山东还是西北,一到年关就是县衙中最忙的一段时间。
春节那几日,她要带着人手下到太庙去乞求来年的风调雨顺,也要亲自主持操办各种祭祀活动,虽然有冯典簿以及一应人手一道准备,可她心中对这些人存了戒心,就凡事都要小心留意上一二,也就更加忙碌。
千山和大安的账册在她的几次指点下已是开始记得有模有样,她想过让千山跟着商队去江南进一批杭绸到西北来贩卖,只临近年底,山贼土匪都需要银两回家过年,她也不愿急于这一时。
八月十五才刚刚归京,这个年关景帝就没想过要让朱瑾睿再回京,但他心中有事便让人在聂皇后那里吹了吹风,聂皇后就只有他同朱瑾钰两个皇子,他又十几岁就到了边城一直让聂皇后担忧不已。
所以这风只吹了一次,聂皇后就焦着一颗心去了武英殿,软磨硬泡的让景帝发了旨意传朱瑾睿归京过年。
“少爷,长安城中传来消息,王爷昨日就已是启程归京了。”
千山在曲清言的授意下每隔两日就会跑长安城去探消息,收到朱瑾睿归京的消息就连夜赶了回来。
朱瑾睿会回京城本就在曲清言的意料之中,她放下手中的书册只说着:“王爷带了多少人走?”
这个问题到是把千山为难住,他想了好半晌只能回着:“少爷,小的只打探到王爷就快马出的长安城并没有乘坐马车。”
再有半月就要过年,不快马进京怕就要赶上封笔,以朱瑾睿那急躁的性子又哪里能容忍这般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