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闷哼似的爆炸声在手臂中响起,锋锐坚硬的黑刀溶化成祸水的漩涡,名为‘涡’的言灵引爆了水流的炸弹,将那根手臂大幅地腐蚀,化成白骨与粘连的残缺血肉。
杨怀舟振开风衣,早已松开的双手从后腰拔出形制相异的短刀长剑,身躯跳动像鬼影一样顺着崩碎的巨手贴近了那颗肉团,短刀带起的流光像缠绕的黑色丝线,将相连的骨肉切成碎块。
男人与怪物相撞前的刹那,杨怀舟整个人的身形为之一滞,下盘顿时如磐石般稳固,长剑蓄起,前冲的势头如流水一般灌注进了长剑之中。
前刺。
黑色的虹光乍现,一瞬间贯穿了那团血肉。
杨怀舟收剑,剑锋末端刺着那块石头,黑石半边的石屑已经脱落,肉芽被黑剑刺入后仍在奋力地挣扎,似乎想通过血液污染漆黑的祸水。
男人的手紧攥着剑柄,缓缓转身,将那颗剑尖的黑石递向了下一个正统的龙种。
杨怀舟五岁开始练剑,至今十八年有余,黑水所成的刀剑对他轻若无物,可现在他的手臂到肩膀都在微不可察地颤抖。
“虽死无悔。”杨怀舟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嘶哑。
他眼睛毫无偏移地和对面的黄金童对视,口中的话却像是在自言自语。
又一个祭品,连姓名也没有留下,如同无情的傀儡一样接过了择人而噬的神明。
路明非不是很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他的炼金术知识已经能支持他的理解,可是他却不愿意理解现状,于是陷入了迷茫。
一场又一场狂乱的进化与崩溃在上演,路明非除了演员之外唯一的观众,他买了特等席的门票,现在却只想要退票。
杨怀舟是剧目的主角,但进化还没有蔓延到他的身上,现在他的角色是行刑者,或者说执行人,将夺命的血肉递给同袍,在惩罚他们的罪恶。
什么是罪恶?是因为他们弱小,他们没有承载权与力的资格,只能成为王座底下,堆成山岳的骨骸的一部分。
进化的方法许多时候都是类似的,无论是哪一位皇帝,都不会允许逆贼对权力的掠夺,那是陷阱。
丛林中猎人陷阱之上吊起了鲜肉,陷阱的坑中伫立着一根根削成尖刺的青竹,竹上涂着剧毒。
死尸把那些竹刺填满之后,野兽大概才能吃到美味美味的鲜肉。
“那就是进化。”路鸣泽附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
“那些祭品消耗了血肉的活力,配合符箓压制其中的权柄,成就通向王座的道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