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准越发放得开,与之前道观生涯越来越相差甚远。
之前在道观或外出游历降妖,都是一副严肃的大人模样。此刻没人管着却玩性大发,时而上树去看一看鸟窝,时而去溪边逗一逗小鱼。
神通的用法却没怎么精进,倒是有几次撞到了路边的树上,弄得灰头土脸,一脸狼狈。
酉时,天色灰暗了下来,不过这一路倒还安稳,没有遇到不开眼的小妖作孽。
庆元县有座山,山上有座山神庙。可惜庙里没人讲故事,因山中有大虫吃人,少有人敢来这边。官府征发猎户,却每次都无功而返。
猎户们都说那大虫成了精怪,乃至这边鲜有人踪。
谢准路上听闻此事,心中有些疑虑:“此地山神镇压不住此妖,莫非那庆元城隍也镇它不住?”
“又或者,城隍与它是一伙的?”想到这,谢准眼神凌厉起来,希望不是。
趁着夕阳余晖,谢准到了那山神庙,山神庙荒废已久,少有人供奉,庙里庙外蛛网结满,灰尘遍地。很久没有打扫过的痕迹。
进到里面,谢准观察一番,山神庙里面并不大,里面只有山神像与一张供桌,上面的香炉倒在供桌上面,炉灰洒满供桌,神像的绘土早已松动,斑驳不堪,头颅滚落在供桌上,一双眼睛瞪着庙门。
谢准眉头一皱,运转法力将那山神像的头颅左移了移,见那眼睛不冲着自己,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
随后谢准眼眸中闪过一道金光扫视了一番,庙中香火早已断绝,只余下腐朽气与丝丝妖气。
右侧有些稻草,估计是以前来山神庙过夜的人所留。只不过稻草上也是遍布尘土。
谢准掐诀施展除尘咒,扫落了灰尘,然后把装满了衣物的包裹放在边缘,充当今夜睡觉的枕头。老道所赠的清风剑,则放在右手边,方便拿取。
放好行囊后,谢准又在周围拾了些柴,放到旁边。
谢准盘膝坐下,左手食指与拇指一上一下放在右手无名指,右手拇指与中指重合,合抱成太极图样,掐了一个子午诀开始冥想,恢复精神,静待夜晚的袭来。
“丹道,以真水、神火、意土三者,为无上之诀。真水云何?乃先天真一之气,神火即光也,意土即中宫天心也。”
“以神火为用,意土为体,真水为基。凡人以意生身,身不止七尺者为身也。盖身中有魄焉,魄附识而用,识依魄而生。魄阴也,识之体也,识不断,则生生世世,魄之变形易质无已也。”
“惟有魂,神之所藏也。魂昼寓于目,夜舍于肝,寓目而视,舍肝而梦,梦者神游也,九天九地,刹那历遍。”
待到夜色笼罩山林时,谢准点起火来。以待漫漫长夜。
约莫戌时,庙外又来了一伙人,统一的黑黄色着装,他们所拿兵器倒是不一。
领头那人身着玄色,衣间有金线勾连成一只金虎,腰间悬着一块刻着巡字的玉佩。
谢准瞥了一眼,回过头来,心中便又参悟起《太乙金华宗旨》。
那群人见庙内有光,纷纷把兵器拿出来,护在身旁。
进得庙来,见只有穿着道袍的谢准,便又稍稍放松下来。众人也不说话,占据了庙的左边,随后有两人去拾捡木柴,生起火来,两个火堆之间,倒显得泾渭分明。
那坐在中间的一人,看腰间玉佩毫无反应,又悄悄用剑指往眼前一抹,望向谢准。在他的视野里,谢准周身并无异常,仿佛常人一般。
谢准心有感应,睁开眼望向那人。
濮阳冶心中
有些尴尬,偷看人家却被逮个正着。怪不得看不出他的深浅,原来我才是修为低下的那个小丑。
“在下青阳府巡天司公羊冶。”
“散修甲乙。”谢准答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
空气中充满尴尬的气氛。
子时,月光洒满天地,天穹之上一轮圆月散发光辉普照万物。
数里外有妖气波动,公羊冶等人站起身来,收拾好后,鱼贯而出。
谢准倒是一动不动,平稳的呼吸声,似乎睡得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