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了新粮,买陈粮回来吃,就为了多挣那一两银子?”
纪思博和纪琼枝两人显然有些震惊,而后便是沉默。
纪伏寿淡淡看他们一眼,“这就是底层老百姓的生活,纪氏虽没落,也没让你们两个吃过一粒陈粮,家族于族人,就是庇佑。思博,你是纪氏嫡支长房嫡子,如何让族人活得更好,是你的责任。”
纪思博原本稚嫩的容貌,在旅途上越发坚毅,这个十四岁的少年,肩膀上承担着沉重的担子,他点点头,“姑姑,我会努力的。”
纪伏寿轻轻“嗯”了一声,走了一个上午,到了响午,纪伏寿随意找了一间酒楼用午饭。
纪伏寿带着纪思博和纪琼枝坐一桌,宿带着其他三个夜鹰坐一桌。
纪伏寿正点着菜,门口就落下一片阴影,抬头看过去,就看到一行二十九个壮汉出现。
已经有小二上前迎客了,“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宿?”
一个壮汉开口道,“打尖,店家,给我们上你们的拿手好菜,要有荤有素,还要米饭,米饭分量要多,就在大堂吃。”
在这个壮汉身后,有一个穿着跟其他人明显不同的中年男子,板着脸,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隐约气势。
纪伏寿打量了这个中年男子一眼,没成想这人非常敏锐,直直的对上纪伏寿的目光。
纪伏寿被人抓包,也没有慌张,朝中年男子客气礼貌一笑。
中年男子看了她一眼,又扫了一眼纪思博他们,才收回目光。
这时小二引着他们坐在大堂其他空桌,又殷勤的问,“客官要不要喝点酒?我们店里有上好的花雕。”
壮汉摇头,“不用,我们等下还要赶路,喝酒误事,给我们上茶就好。”
小二应了一声,利索的上茶。
这群人都是身型壮硕的男子,身上肌肉鼓鼓,还带了一些煞气,看着就不好惹,大堂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纪思博看了他们一眼,觉得无趣,恰好小二上了菜,他就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
纪伏寿却隐晦的用眼角余光打量着他们,倏地,她目光一凝,落在其中一个壮汉的手腕上。
她很笃定自己没有看错,虽然那个壮汉伸手拿茶杯,很快袖子又缩了回去,可她还是看到了手腕上的纹样。
文身?
难道他们是南越国的人?
在大齐南边,有一国名为南越,传承比大齐还要久远,前朝时便已存在,南越与大齐百姓风俗不同,他们多数人喜欢把头发剪短,喜欢在身上文上各种花样,称之为“断发文身。”
纪伏寿看了一眼他们头上的发髻,跟大齐男子打扮别无两样。
南越语跟大齐官话完全不同,可方才那个壮汉跟小二说话时一腔纯正的大齐话。
纪伏寿将心里的疑窦藏在心里,低头吃饭。
纪伏寿和中年男子一行人几乎是同时用完饭,结账后,中年男子摆摆手,让纪伏寿他们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