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鼠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灯笼掉在地上,幸好他手快,及时接住了灯笼。
“呼!吓死我了……”金刀鼠喃喃自语道,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那双黝黑发亮的小眼睛在灯笼的红光中若隐若现。
夜风吹过,带来几片薄雾。
风卷着沙尘扬到了他的身上,金刀鼠连忙躬身护着灯笼里的火苗,却没有发现,一个若有似无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金刀……”
“哎我的亲娘耶!”金刀鼠之直接原地蹦了起来,几乎是瞬间窜出去一丈多远,这才回头看去。
黑暗中,陈北辰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注视着他。
金刀鼠吓得手上一抖,连忙用手中灯笼的红光照向陈北辰。
红光在夜色中好似撩人的轻纱,缓缓包裹在陈北辰的身上。
见他没有出现任何的变化,金刀鼠这才松了口气,下意识地骂了一句:“你个夯货!想吓死我啊!”
陈北辰嘴角动了动,主动凑了过去,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灯笼。
“去!看什么看!下次自己买去!城北于家的灯笼铺晚上又不关门。”
陈北辰好奇地打量了两眼,问道:“红灯照影,他们家这异术真有用吗?”
“你说呢?老于家卖了三代灯笼,要是没用,早就被人把铺子烧了。”金刀鼠翻了个白眼,提着灯笼,转身向密林中走去。
陈北辰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又瞬间落了回去,跟在了金刀鼠的身后。
“上次听你说,这鬼市里还有异术售卖,真的假的?”陈北辰一边走,一边问道。
“我骗你干嘛?这鬼市可开了快一百年了,方圆数百里内,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都有,偶尔有两门异术出现再正常不过了。当然了,具体是什么样的异术,那就不敢保证了。我记得上次在这卖出去的那门异术叫养猪如牛,你听听这名字,也不知道是让哪个有钱的猪倌给买回去了。”
金刀鼠滔滔不绝地说着话,紧绷的神经明显放松了不少,甚至还有闲心转过身笑嘻嘻地向陈北辰问道:“你可以呀,我可都听说了,拿了那铁公鸡一百五十两,居然还自己走出了衙门。厉害呀!”
“你连这都知道了?”陈北辰眉头一皱,有些疑惑地问道。
金刀鼠直接冲他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道:“你以为呢?整个青州城才多大一点,那几个捕快回家和老婆孩子一说,老婆再出门找其他人的老婆一说,太阳都还没下山呢,这事就先传遍了。”
陈北辰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他给我安的什么罪名?”陈北辰连忙转移了话题。
“还能是什么罪名,陈家庄灭门案呗!”金刀鼠摆了摆手,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都五年了,还什么事都往这上面推,可怜那么多枉死的冤魂,死都死得不消停!”
陈北辰沉默了,他走在黑暗中,一言不发。
金刀鼠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没再说话,只是沉默着带着陈北辰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
拨开几根树枝,不远处隐隐可见一片不详的红光。
若是常人到此,只怕会以为是什么恶鬼凶灵在此作祟,二话不说转身就跑。然而金刀鼠却是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二人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个一丈多高的木门,大门两边还各有一条塌了一半的篱笆,上面挂着一个个红灯笼。
金刀鼠很自然地将手中的灯笼挂在了篱笆上,带着陈北辰走过红光烁烁的木门。
门后有一条小石桥,上面长满了绿色的苔藓。桥下的小溪已经干涸,只留下一条布满黑色烂泥的沟渠。
石桥后,似乎是一处早已废弃的小村子,周围还有不少东倒西歪的土屋,大部分已经彻底倒塌了。
一个个人影穿行在被红灯照亮的土路上,大部分人不是像陈北辰一样带着草帽,就是披着一身连帽黑袍,将身形与面部遮挡得严严实实,甚至有人直接用一块黑布蒙上了脸,堂而皇之地走在路上在,周围的人也没有一个多看他一眼。
相比起来,像金刀鼠这样完全不做掩饰的,反而是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