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炮击暂停,机枪掩护,填壕沟!”
望着硝烟中洞开的城门,以及那座塌了一半的城楼,夏博敏高喝道。
火候到!该攻城了!
那队佛郎机人倒也很有经验,乘着炮火的间隙,他们早已把许多堆满沙袋土包的手推车,推到了城外营垒的废墟边。
一些枪手还靠着手推车的掩护,饶有兴致地向城头放起了冷枪。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随着迫击炮声的停歇,数挺机枪随即吼叫起来,一串串子弹带着流光飞向城头。
一听到机枪声响,候命已久的佛郎机人,赶紧推着手推车冲出了废墟,把准备好的土包草袋纷纷丢进了壕沟。
没多久,宽达数丈的壕沟中,就铺出了一条道路。
接下来,是攻城部队表现的时刻了。
一声令下,在一片“呜!呜!呜!”的海螺号声中,三个突击集群的一千多名战士陆续出击。
然而,首拨入城的战士们却发现,都不用他们费力砍人了。
一路上,满地都是鞑子——清兵全都扔了兵械趴在了地上,都懒得跑了。
等到大队步兵一拥而入,毫不费力便收缴了清军的兵器,却费了好大劲,才将这些软瘫在地的鞑子兵聚拢在一处。
……
“叔,明贼还追在后面,”
城外,一条山道旁的树丛中,一名矮瘦的清兵,抱着一支几乎和他一般高的火铳,苦着脸对他身边的提督赵国祚说道,“要不,咱们也降了吧……”
“放屁!”
一脸丧气的赵国祚,气喘吁吁地骂道,“老子家里还有妻儿老少八十余口,降了明贼,朝廷能放过他们?”
“可……”
三狗子拍着瑟瑟发抖的双腿,他实在跑不动了。
“三狗子,我可告诉你,若是被明贼捉了去,不但老子家里遭殃,怕是要株连三族,”
赵国祚沉声吓唬他,“到时候,你家也一个跑不了……”
那个叫三狗子的听后,惊惧的看了看身后,心中甚是凄苦。
他们家是镶红旗汉人,老家在东北,早在努尔哈赤时,他们的爷爷便投靠了鞑子,族中男子大多从军卖命。
赵国祚是他的族叔,因战功当了大官,他们族中的好多青壮后辈便都来投奔他,跟着族叔征伐江南,期盼着有朝一日也能出人头地,当官发财。
三狗子身材矮小,本来凭他这副身板也干不了亲兵。
但他头脑灵活,素来有些小聪明,又靠着族人的关系,反而在赵国祚身边混得风生水起,成了他的贴身随从。
本来,南征以来,他们一路顺风顺水的,杀了不少人,也捞了不少油水,族叔都已经派了好几拨人回去,给老家送回财物了。
就连三狗子都有些乐不思蜀,在南方当爷的滋味很好,他都不打算回东北那旮沓去了。
没想到,黄粱梦醒,他们叔侄居然在福州这个阴沟里翻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