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邵衣此时一个头两个大,她赶忙道“好姐姐们,别吵了。”
折萱衣还要不依不饶,便见姚黄从外头进来救她命了,说了一句,“姑娘,方才大少爷房里伺候的送了一块熏香来,说是晚间点上,可以安神。”
折珍衣就啧了一句,“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何苦要假托大哥哥的手沈三送的什么安神香”
折萱衣从姚黄手里接了木盒子,打开拿出香块闻了闻,道“是梅中缠帐,算是好香,小九,沈三对你倒是真舍得。”
但也没有什么好羡慕的。她把木盒一合,随手搁置在春桌上,喝了一口茶,抬头,便见小九当宝似的把木盒放进了妆奁台下的屉子里。
折萱衣笑了笑。
这东西值个二三两银子,不算下贱的物件,但也只值二三两,自然算不得好东西。如同沈三一般,不是乡野山民,但也跟平头百姓没什么两样了。
折萱衣向来瞧不上沈三。庶子不要紧,她自己也是庶女,虽然自持才傲,但也不是好高骛远之人。
只是在这京都城里,庶子跟庶子也是有区别的。别家的庶子,再是无用,将来分家之时,也能得三瓜两枣,但是沈怀楠不一样,他是昌东伯家最不受宠的庶子,昌东伯将他视之为无物。
看他那般模样,昌东伯府分家,怕是一点东西也不会给他,到时候别说是宅子了,就是零碎的家具,恐都没有。
她有时候跟赵姨娘两个人说折邵衣和周姨娘傻。
“就算是桑先生的弟子又怎么样,桑先生自己也要依附在咱们家。父亲说他读书好,但天下那么多读书好的人,若是无人关照,那要等多少年,才能在京都买上一座大宅院”
她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小九真是愚蠢。”
赵姨娘也觉得是。
“昌东伯夫人早有分家之意,就等着三个庶子成家,便将他们扫地出门。”
大秦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小儿没有成亲之前,不得分家,父母有养育之责,将来儿郎有赡养之义。
要是做得太绝,便要被戳脊梁骨的。
昌东伯一家的名声并不太好,昌东伯也不在乎让世人知道他不宠爱这个庶子,但是他们家还有其他的庶子,嫡子嫡女,为了这些孩子,倒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如今,昌东伯去了外地做县令临走之前,带走了两个庶子,本来还想带走嫡子,但是昌东伯夫人死活不愿意,这才罢了。
他是五年前走的,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在那边纳妾,又生了一个庶子,让昌东伯夫人成了笑话。
这般的人家,也没有哪家敢把女儿嫁给他们。除非是破落户,想要攀附一个爵位的名头。
赵姨娘便道“一个伯爵府,没落的何其快。六七年前,他家还跟咱们家一般,算不得太差,可是短短七年,你瞧瞧,都成什么样子了。”
她唏嘘不已,“所以说,昌东伯光景已然如此,将来沈怀楠还能分到什么东西不成怕是来日成婚的宅子,都是桑先生和你父亲买,可那又能如何咱们家是个什么光景,你也是知道的,哪里能买什么大宅子,这九姑娘啊,便是出了这个厢房,就要进别的厢房。”
永远住在一个厢房里面。
折萱衣被吓着了,她迟疑问,“可沈三好像会赚钱”
赵姨娘瞪她“你要嫁个商贾吗”
折萱衣摇头,“不要。”
她自小才学好,跟着父亲读书写字,是父亲亲自教导的识字握笔,家里姐妹,父亲对她的夸赞最多,说她将来一定会成为前朝的林鹤先生。
林鹤先生是个女子,却传下不少诗句,折萱衣十分喜欢。
她才不要嫁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