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菊花盛开,又到了每年谢氏做菊花酒的时候。
谢氏做的菊花酒醇香远飘,甘冽爽口,唐益最爱喝的一种酒,也不吝请身边的朋友喝,以至于给谢氏养出了一大堆忠实的酒友,到这时节,用不着唐益招呼,那些被勾了酒虫子的人就会自动自发的到唐家讨酒来,可谓供不应求。
所以当谢氏派人来喊唐安芙回去拿酒的时候,唐安芙很是惊喜。
回到唐家,谢氏正和元蕊娘在院子里晒洗干净的菊花瓣儿,谢氏一边晒一边教,元蕊娘很用心的听着,连唐安芙走到她们身后她们都不知道。
“……花瓣一定要晒干,要时常翻弄,像这样……”
“咳咳。”
唐安芙在两人身后干咳一声,元蕊娘吓了一跳,谢氏则连头都没高兴回:
“回来就回来,鬼鬼祟祟的。”
唐安芙冤枉:“我哪里鬼祟,明明是阿娘急着教媳妇儿,才没听见我的脚步。”
元蕊娘红着脸噙着笑横了唐安芙一眼:“就你会打趣人。”
谢氏护着媳妇儿,对元蕊娘说:“蕊娘别理她,去把那边一篮也翻一下。”
“哎,好嘞。我去翻,伯母先歇歇。”
元蕊娘对谢氏言听计从,让干什么干什么,唐安芙仿佛已经看到几个月后婆慈媳孝的场景。
谢氏将手边的花瓣翻好后,揉着心口坐到一旁石桌旁摘花瓣去了。
唐安芙跟着过去,问谢氏:“阿娘心口又疼了?”
谢氏上一世就总犯心口疼,吃药多年也不见好,唐安芙跟着裴景去战场后第二年,谢氏就故去了,唐安芙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不碍事,每年这时候都犯个几日病。不过近来吃了药好多了。”谢氏说完,像是怕女儿担心般,就将揉心口的手放下。
唐安芙若有所思拿起两朵明□□花,有一搭没一搭的摘花瓣,想着回头最好请太医来给谢氏诊断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毛病,若是能早些治疗,谢氏能不能多活几年。
“阿娘素来吃的是哪里的药?怎么总不见好。”唐安芙问。
谢氏说:“老毛病了。也怪不得。往年吃的都是永葆堂孙家的药,今年开始吃平安堂左家的药。还别说,左家的药吃了比孙家的药感觉像是要好一点。”谢氏说。
唐安芙一愣:“平安堂左家?左立春吗?”
谢氏不解:“左立春?哦,你说的是小左大夫吧。我的药是他父亲老左大夫开的。”
是了,这时候左立春的父亲还在,他是跟唐碧茹成亲之后才接管平安堂的。
左立春是唐碧茹的第一任丈夫,当年裴景带唐碧茹回侯府时,唐安芙派人调查过,所以对他有点印象。知道他平日有服食丹砂的习惯,后来一夜间突然暴毙,七孔流血,中毒而亡,都说他是误服过量丹砂导致死亡,但唐安芙查过以后,觉得这可能性不大。
左立春自己就是大夫,他当然知道服食多少丹砂才不致命,怎么可能误服过量呢。
而且,左立春死的时机就很可疑,是在唐碧茹搭上裴景之后,而左立春死后,左家兄嫂一口咬定是唐碧茹害死左立春,但最终被裴景给压了下去,她兄嫂关了平安堂远走他乡,再没回过京城。
唐碧茹以寡身带两个左家的孩子被裴景迎入侯府。
这些都是上一世的事情,而唐安芙却是第一次听说谢氏吃的药是左家开的。
“孙家的药不好吗?您怎么突然想起来换左家的药吃了?”唐安芙问。
“也不是不好,就是没什么效果。正巧上回我去赵家,赵夫人也有这心悸的毛病,她推荐我吃左家的药,我试着吃了两幅,感觉还可以。”谢氏说。
唐安芙说:“要不请太医看看吧。”
“老左大夫就是太医出身,他寡言少语不擅交际,要不然平安堂的药肯定能享誉京城。”谢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