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一夜无梦,闭上眼就陷入深度昏迷,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清晨的卧房里,手机闹铃正滴滴哩哩地响,音量比他平日里调得轻。程策伸手去床头柜摸,却不巧把一瓶水打翻在地。
瓶子落下来的时候,那意料之外的巨响,仿佛铺着的地毯一下子变成了地板。程策揉揉眼睛,满怀歉意地侧身去摸旁边的尚云,但他扑了个空。
那里什么也没有,一丝温度也无,似乎她后半夜就没在被窝里睡着。他狐疑地再摸了两遍,上下,左右,被子里外,最后终于被一种不祥的直觉给吓醒了。
闹铃还在响,可是他两只手四处瞎找,找不见手机,只在枕头旁边触到了一张相片。
程策身子腾地挺直了,一把抄起它来。
房间拉着窗帘,光线微弱,可他瞧得真切。那是一张充满了大爱与小爱的相片,摄影师眼光独到,水平高超,将窝在被子里熟睡的姑娘拍出了暧昧的模糊与颗粒感,有森山大道的风格。
他看到她脑后的虚景里有一盏落地灯,灯罩很好认,与这间卧室壁角的那盏,是一模一样的。
程策细细盯着品了,眯着眼拿近,再拿远,然后将照片倒扣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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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多了点,留给他反应的时间很有限。
尽管程策脑子嗡嗡乱成一团,但他警告自己得稳住阵脚,千万不要打摆子,不要发狂。他也算见过世面,试问这种令人通体发冷的迷幻感若不是梦,还能是什么。
他要冷静。
十五分钟后,程策火热的身体渐渐冷了下来。他环顾四周,意识到这屋显然不是酒店,而是熟人的老巢。
再见白说了,飞机白坐了,此时此刻他不在马德里,一拐弯又回到了潭城。
他身边没有睡美人作陪,只得一张旧照片,就连他身上罩着的睡衣,也不是昨晚的款。白T恤和格纹睡裤,这格调,这颜色和图样,眼熟地渗人。
他一定是疯了,大白天犯浑,竟梦见了赵慈。
然而,这并不是最渗人的。
程策很快便瞧见了睡裤裤裆里支起的帐篷。凭良心讲,他对这个高度和倾斜的角度不陌生,从理论上以及尺寸上来评判,这可以是他的枪。
但当他慢慢将裤腰拉离小腹时,他却看见一条陌生的平角短裤。裤子是白的,就因为是白的,那翘着头的昂物包裹在底下,才显得特别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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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策太阳穴青筋爆出,他睁着眼,鼻尖冒汗,顷刻间周围的家具和摆设,都变成了空白和虚影,他现在只看得到它。
这不是他的屋,他的裤,他的腹肌,他的枪。
他粗喘着,一时不确定该不该先扇自己一巴掌,醒醒神。只因他活到今天,长这么大,还没有如此真实地梦到过男人的鸟。
眼神失焦的程策把裤腰重新放回去,坐在床铺里僵着。片刻之后,他呼吸吐纳,决定闭上眼睛,试着冥想一下,好歹先把大鸟的魔障给越过去。这段日子梦多,汗多,脑子糊,幻觉一茬接一茬的,很难说不是肾虚的缘故。
能怪别人吗,不能,只怪他不懂节制。
不幸的是,程策才刚盘起腿,摆好功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激烈凶猛的砸门声。对方十万火急似的,一边砸,一边雄浑地低吼。
“我去,阿慈你扒开眼看看几点了?!”
那是望弟成龙的赵三哥,他打扮得山清水秀,手里攥着车钥匙。他说康师母特制的补脑套餐已经搁在桌上,假如再不起床,雅思考试就要赶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