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陈妈妈赶来拦着劝解,曹夕晚到底只是把乐伎的房间全都砸了,南枝被她抓了把灶泥,抹了一头一脸,还被她踢了不知多少脚,非要南枝跪在夏天太阳下的院子里。
南枝哭泣不止,恨得全身都在颤抖。
他本是男人,便不是男人也是个要强的女子,恨不得要把曹夕晚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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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娘子教训乐伎的事,侯爷压根没听说,连二管事觉得这是内宅的事,有太太作主,便没理会。更何况他下意识就笑:“曹娘子?她又没动剑杀人,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吵句嘴儿,别人当她好欺负罢了。”
便是楼淑鸾,也觉得,青罗女鬼真要对付人,当然是带着番子们一起上。哪里是叫上粗使婆子砸厨房砸房间,撒泼绞头发的?
她不动声色,细细问了陈妈妈:“这事,怎么起的头?”
陈妈妈心中早有疑问,便劝:“给她们个下马威也好。南枝也多事了些。她们院子厨房侍候的婆子想得上夜的缺儿,看到吴大娘告病,又见得南枝在太太跟前还有些脸面,就求了她。南枝找人问了问。不知怎么就叫曹娘子听到风声了。”
“……这点子事。闹得这样大动静。”
“是,太太。”陈妈妈想了想,“她是家生子,许是不喜欢别人小看她爹娘。在家里也不好拿刀拿剑的。”
楼淑鸾便听出了陈妈妈言下之意,不好去为个乐伎,责骂侯府老家人。
曹夕晚被太太叫去,楼淑鸾并不问南枝一句,反是问她:“侯爷也让你出府,如今正办着脱籍的事儿。我以后也不方便使唤你办事,罢了。什么时候把回春堂的帐本子交给陈妈妈,就是了。”
“是,太太。”她恭敬回答,出了门就溜得没影,陈妈妈一愕。
她这是把太太的话,当成没听到。
“罢了。我也不急。”楼淑鸾反倒不在意,南康侯尚且不和她计较,只要她迟早出府,她同样乐得不计较。太太和陈妈妈低语,“侯爷那边如何?”
“太太放心。老妇的几个旧友,都有消息传来。侯爷他——”
宋成明忙于衙门中事,传了密令,福寿丹渐渐散了出来,番子们开始修炼。
楼淑鸾微笑,正说着,前面侯爷打发人送了东西给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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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柳如何?”侯爷问。
外书房,医鬼陈明为细儿诊了脉,迟疑着,似乎中毒有点深。但这会儿骑虎难下,细柳抢先道:“我已经突破第三层了,侯爷。”
“好,好!”
南康侯不加掩饰的喜色溢出双眼,在外书房思前想后,只觉智珠在握。
这法子其实是楼淑鸾建言于他,夫妻俩商定的。
“来人,往我的私库里取两支大珊瑚,给太太送去。”
“是,侯爷。”
楼淑鸾见得夫君送来的宝物,喜上眉梢,便是陈妈妈,也觉得太太与曹夕晚不一样。
青罗女鬼固然才情纵横,但太太是勋贵之后,人上之人。
楼淑鸾早劝过夫君,不论青罗女鬼或是苏锦天,二人皆是天赋超群,便难免太过强横,难以掌控。
但若是以福寿丹,培养出细柳这样的人,却极是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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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也不禁问:“细柳如何?发了几次病?”
陈妈妈是精细人,她隐约察觉到,细柳在掩盖走火入魔的次数。像是有点多,这样子可不像是将来能超过曹夕晚,做第二个青罗女鬼。
好在,细柳这会子终于聪明了一点,她似乎求了曹夕晚,曹夕晚又找了秦猛,如此一来宋婆婆和罗妈妈皆没有多言。
“太太放心,侯爷越来越看重细柳,这就是不一般的。”陈妈妈指了指桌上的碧珊瑚两大枝,“侯爷越来越看重太太。太太想想?”
楼淑鸾微点头,确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