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南修仪临时有事,书案上的卷轴都来不及收拾,姜雪茶也是过于好奇,打开了那卷轴,便看到上面画着个官员的关系图。虽然她对上面写的人名很陌生,但是她知道这些人名对应的官职都是管什么的,自然而然就能联想到南修仪打算做什么,脑袋里一下子晴天霹雳。原书中去贩卖私盐的是姜倚宁,现下姜倚宁与南修仪不睦,她潜意识里就忽略了此事。可南修仪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堂堂皇子,想要赚钱,方法太多了,何至于走这条最危险的路?原书中有姜倚宁在前面顶着,就算此事爆发,也有姜倚宁在前面顶着,如今他亲自打理,一旦出事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何必呢?正惶惶难安之时,姜雪茶听到下人问候南修仪的声音,忙不迭将卷轴放回原位,火速退到一旁。可巧,南修仪也怕她察觉,急匆匆入内。二人都心虚不已,喘息未定,只顾着掩饰自己的情况,没注意到对方的异样。“你怎么来之前也不与我说一声?万一我不在府中,你岂不是要白跑一趟了?”
南修仪揽住姜雪茶的腰,将她带到了临窗的美人榻旁坐着,“不过你来得巧了,我正好有一件大喜事要同你说。”
姜雪茶心里咯噔一下,都快要笑不出来了,担心南修仪要同她说盐政贪污已经筹备完了。这可是个要命的大事!凭他是靖康帝的儿子,他若是干点别的出格事,还可以保得住性命,可如果他走私盐从靖康帝的钱袋子里抢钱,那就谁也保不了他了。“什么?”
这两个字已经用完姜雪茶的所有力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南修仪自己往走私盐的火坑里跳,她呢?要不要往他这个火坑里跳?“这个真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儿!保管你能乐上个三五天。”
南修仪笑得合不拢嘴,轻揉着姜雪茶的手指,浑身冒着股搞定件棘手事的骄傲,“宫里的贵人答应在相亲宴上认你做养女,我再去跟父皇求娶,父皇十有八九不会拒绝。”
姜雪茶从没想到会是这件事!天知道这段时间在姜倚宁母女仨身上屡战屡败,让她有多绝望,她甚至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穿越过来是不是就是为了给人当炮灰当垫脚石的。好一个峰回路转,上天果然没辜负她!但喜事来得太突然,她还得再确认一下:“也就是说,等相亲宴结束以后,我们的婚事就开始筹备了?”
“是!三书六聘都不能少!以往我们要通过让你姨娘上位的方式来实现的愿望,如今已是唾手可得,雪茶,你知不知道,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心情那叫一个澎湃,还想着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去找你,没想到你就来了,也对,我们俩一直都很有默契!”
此言不假,南修仪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他等着一天等得太久了!姜雪茶跟一只花蝴蝶似的飞进了他的怀中,眼里亮晶晶的,似潋滟着春光的湖面:“你怎么想到这一招的?原先不是打算借贵人的力给谢屿崇和姜倚宁使绊子吗?怎么突然要提高妾的身份?”
“该使的绊子也会使,不过我想着我们对姜倚宁出手,不就是为了能扶正你姨娘,让你能有个不错的身份嫁给我吗?既然你身份高就能嫁给我,我何必绕那么一大圈?以往我们俩都被姜倚宁给刺激到了,所以一门心思想报复回去,忘了还有其他路可走。”
姜雪茶听南修仪的语气似乎有意劝她不跟姜倚宁计较,顿时想起当初抓到他们俩私会的场景,笑容淡了几分,若无其事道:“二姐姐是个聪明的,甭管多少招用在她身上,她都能迎刃而解。”
这模样落在南修仪眼中,就是她因在姜倚宁身上屡屡碰壁而失落难过,没有人比他更理解这种感觉了,他之所以把谢屿崇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何尝不是因为意难平?他倒是想支持姜雪茶报复回去,可姜倚宁给他支了个来钱的好招不说,还肯帮他去招揽手下,也算得上是自己人了,俩自己人何必内耗?“雪茶,姜倚宁……”眼看着姜雪茶泫然欲泣,南修仪立刻转了话头,“你想怎么斗就怎么斗,权当练手了,反正你们俩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姐妹,不会影响感情。”
再加上有他说和,日后她们俩共同为他办事,兴许能成就一番佳话。南修仪不可否认自己如今很想将姜倚宁收为己用,她既有一手精湛的医术毒术,又有过于聪慧的头脑,若能一心辅佐他,与他而言无异于是如虎添翼。不过,现在还不是和姜雪茶坦白的时候。姜雪茶只以为南修仪所言即是心中所想,又觉但凡男子对一个女子动情,一定会怜香惜玉,他能这般随意地让她去斗姜倚宁,铁定对姜倚宁没有私情,她当即放下了顾虑,抱着他一通亲近。她不会放过姜倚宁,以前姜倚宁是嫡女她是庶女,行事上多有不便,以后她是五皇子妃,姜倚宁那所谓礼部侍郎嫡女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她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各怀心思的二人亲密无间地相拥,说着最亲昵的话。良久,南修仪有些艰涩地开口:“有一件事我恐要先与你说说。”
靠在他怀中的姜雪茶身子僵了僵,眼皮子很应景地跳了起来:“你说,妾都听着。”
“虽说那贵人的身份极尊贵,但你的出身毕竟摆在这儿,想要坐上正妃之位是不大可能的。”
南修仪担心她生气,忙不迭补充:“你别担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能实现,你先做侧妃,我保证不娶正妃,我的后院只有你一个女主人,等时机成熟了我就将你扶正。我们和姜倚宁斗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觉得我们要用多长时间才能把她们扳倒?一天、三天、一旬还是一年?与其和她们打持久战,还不如我们先成婚,把该定下的名分先定下来。届时你想跟她们斗就斗,不想就连个眼风都不给,主动权都掌握在你手里,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