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个带头找上他虞小楼,要拜他当师父的烂赌鬼,到那个要资助虞小楼开赌坊的江老板,每一次小毛头都怂恿着虞小楼,而且虞小楼每次刚有喘息之机,下一个麻烦就接踵而至,让虞小楼不得不怀疑这个人,整个涂宴楼只有小毛头最了解他每一次的举动。
虞小楼仔细想过,也许就是在那一次救下小毛头之后,小毛头害怕金不涣,反而却被他收买了。所以立下赌约后的几天,虞小楼都留在涂宴楼,不让小毛头看出一丁点的迹象,小毛头自然告诉金不涣的是虞小楼毫无准备。
若不是白靖的到来,虞小楼一个人分身乏术,还真没这么简单赢下这一局。
金不涣良久才睁开了眼,看向了虞小楼。
“你怎么赢的我?”这是金不涣的最后一个问题,这是一个赌棍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怎么赢。
“因为我要用十成的本事才有机会赢你,你只需要用三成,就能稳赢我。”
听得虞小楼这话,金不涣长叹了口气,再也没说话。
这时哄闹的人群力走过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手持警棍,一个个大推开拥挤的人群,那些人看到警察来了,也都让开条路。探长走到了擂台上,然后看了看,指了指管家。
“你跟我们走!”
“为什么?”管家不解道。
“先前那些穿着金钩赌坊伙计衣服的人,都只剩一口气了。我哦们也问了问,唯一接触过他们的,就是刚才把他们赶走的你!”
还未等管家辩解,警察们便扣押住管家,把他从擂台之上押走,底下又爆出一阵唏嘘。随后传来一阵阵的辱骂声,金不涣出千杀人,名声扫地,如果再把和日本人勾结,第十二研究所的事情露出来,他就是千夫所指,眼下不如就此作罢,离了南京城,再做打算,回头杀将回来。
“走吧走吧,你赢了,金钩赌坊是你的了。”金不涣摆了摆他那安着钩子的手,小毛头恶狠狠的看向虞小楼,把金不涣推下了擂台。
虞小楼走到擂台正中央,双手抱拳,朝着台下和雅座上的众人示意。
“我虞小楼就是个涂宴楼的伙计,没什么大志气。这金钩赌坊我自认没本事经营,这里若是有政府的官爷,这金钩赌坊我就此送给你们,里面会有你们喜欢的东西。”虞小楼说罢台下一片哗然。
他也不顾这些人,自顾自的走下台去,顺着路就朝着涂宴楼回去。他这一席话,旁人以为是虞小楼拱手送出了无数的银子,可是雅座上的政府官爷听得的却是另一番内容,国民政府可还不至于缺这一个赌坊的钱,定然是金钩赌坊里藏着秘密,这秘密过于严重,虞小楼不想引火烧身,才把这赌坊送给了政府。
雅座上听得这话的国民政府官员暗自感叹,难怪这虞小楼能赢金不涣,却是也没什么非议,的的确确是个机敏的人。
虞小楼快步走出了人群,很快就甩开了跟着他的几个赌鬼,正舒了口气,从街角拐出来个人影,一把就擒住虞小楼,但很快就放开了他,这人邪魅一笑,脸上的刀疤极为明显,正是白靖。
“怎么样,我这荷官演的像不像!”原来白靖就是之前所谓的荷官,只不过是他乔装易容之后的样子,可惜他这刀疤太深,倒是难以盖住。
领火堂世代大盗,难免有仇敌,甚至一些莫须有的大案也归在他们身上,所以领火堂除了偷盗一绝之外,这易容也是一绝,掩饰自己的容貌其中的重要性,自然也不言而喻。
早在立下赌约之后,白靖易容后就天天在闹市街转悠,了解谁是闹市街的老板,自然在老板处讨了一份差事,他谎称自己是个荷官,听闻最近要办大赌局,就知道是闹市街老板必然要从中捞一笔,故来讨个差事,赚个路费。
十日本就时间紧急,送上门的荷官必然可以考虑,更何况白靖手上功夫绝,自然胜任了荷官职位。这正合了虞小楼的计划,虞小楼在涂宴楼按兵不动,迷惑小毛头,让他传出去的消息有误。另一边儿白靖造了一枚装着磁石的骰子,在放在了金不涣的骰盅里。
这一枚骰子里有一颗小骰子,若不是用最精细的称去验,根本查不出差别,何况磁石太小,也只有领火堂的这一块磁力巨大的磁石棒,才能将其驱动。方才在赌场之上,就是充当荷官的白靖动了手脚,让虞小楼第二回合取胜。
“赶紧回去啊,别让人看着咱俩串通好的!”虞小楼一把推开白靖,又加快了步子。
“你把白玉狮子眼还我,我立马就走!”白靖气冲冲的跟在他的身后。
原先虞小楼的计策便是第一回合输给金不涣,让其大意,第二回合动用那些伙计,再加上自己旁敲侧击的吐露金钩赌坊的秘密,然后白靖动动手脚,让金不涣心神慌乱,察觉不到白靖的动作,赢下第二局。
可没想第三局金不涣就察觉到了,只有先制人,辛亏白靖反应机敏,一个经过的功夫,就把磁石棒放进了管家的口袋里,到底是大盗世家,这功夫虞小楼也不得不服。
那班被赶走的穿着金钩赌坊伙计衣裳的烂赌鬼,也按照虞小楼的安排,一旦被赶走就把衣服脱下,白靖趁着下台的空档,把衣服又换回那些活死人伙计身上,这些伙计,金不涣刚出赌坊,那些早就安排好的苦力就搬了出来,然后便了警。而参与每一件事的白靖,今日拿了白玉狮子眼就动身前往长沙,何况他还易了容,查也查不到这个人了。
这报警也是虞小楼的一道安全锁,一旦虞小楼输了,他也要把警察引到金不涣,金钩赌坊的身上去;若是他赢了,虞小楼安排好的一环环,足以让金不涣远遁南京城,若是他留下,一堆麻烦缠身,差一丝一毫就是杀头的大罪。
虞小楼忽然觉得一身轻松,他在南京城再没了麻烦事,他走到了涂宴楼门前,涂宴楼里仍旧宾朋客满,屠佛正夹着烟,靠在楼梯上看着大门口大的他。
开春的新生活要来了,虞小楼离开北平后就从未这么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