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光义得的可是花(啊)柳病,这种病如何能对士族女郎说出口?阿妥很庆幸秦素没再继续往下问。
一面转着这些念头,阿妥一面便自袖中取出一张折起的字条来,向秦素躬了躬身,告了个罪:“女郎恕罪,青州那里来的消息挺多的,所以我就写了下来。”
秦素闻言,面上便划过了一丝讶色。
不想阿妥竟是精细如斯,实在出乎她的预料,她不由挑了挑眉,含笑道:“你写下来了?拿来我瞧瞧。”
听了这话,阿妥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期期艾艾了好一会,方才起身呈上了字条,一面便轻声地解释道:“女郎,那个……这上头我没写字,就胡乱画了……画了几个样子。”
秦素接过字条看了一眼,瞬间愕然。
那字条上画了好些像是画的东西,却偏偏瞧不出画的是什么,东一团墨团、西几条曲线,毫无章法可言。
“这上头画的是何物?”秦素举着那张字条,横过来竖过去看了好一会,语声含着惊讶,“这画的是……树?还是草?”说着她便去看阿妥,眼睛张得大大地。
阿妥的脸越红了,扭捏地垂下了头,语声极轻:“这是我画来记事用的。因我怕字条丢了被人拾去,万一走漏了消息就不好了。所以就……就自己画了几个……也不能说是画儿吧……就是我自己胡乱想出来的记号,我自己能看懂就行,就算字条丢了,也不怕别人看出什么来。”
秦素忍俊不禁,只看着阿妥笑,复又感慨点头:“这原是极聪明的法子,难得你竟能想得到。”一面说着,她一面便将字条还给了阿妥,又笑道:“我先还以为你将事情摘抄了下来,如今看来,此法大善。”
阿妥接了字条在手,仍旧回到原处跽坐了,神情依然有些不自在。
秦素知道她面薄,便也不再打趣她,仍旧问起方才的问题:“如今倒要请你说一说,青州那里情形如何?”
见她态度郑重,阿妥便也收拾起了自己的心绪,略沉吟了一会,方看着字条轻声地道:“回女郎的话,青州府里的情形尚好,族学已然开了,秦家的郎君与小娘子们都跟着入了学。因为有了陶夫子在前,所以,后来族学里便又来了两位夫子,如今一位姓柯的夫子教着琴与射,另有一位姓钱的夫子专门教画。
另外,消息说府里有个姓杨的侍卫生病了,如今在府外养着。这位杨侍卫平素与二郎君走动得近些,他这一病,二郎君却是没空去看他了,那陶夫子的功课下得很紧,二郎君近来日日苦读,根本就没机会出府。”
这还真是好消息。
尤其是欧阳嫣然那里,居然这么快便有了成效,这让秦素颇觉欣然。
看起来,李玄度的人确实出手不凡,一来便将这女人弄出了秦府。只要人不在府里,余事自可放心安排,且动起手来也更容易。而陶夫子也果然不负严师之名,把秦彦昭给死死拘在了家里。
这里外一并扎紧了口子,秦彦昭就算有心要与欧阳嫣然见面,也难得很。
秦素的面上多了一丝笑意,并不多言,安静地听着。
阿妥便又看着那张字条,慢慢地道:“除了府里的消息,另还有薛氏那里的事。如今,薛家大郎君便在平城长住了下来,据说是在查一个什么案子,里头还牵扯到了沔阳周氏。不过,具体的情形怎样却是无人知晓的。江阳的士族那里,汉安乡侯据说是得了重病,请了好些医来治;何都尉听说也是病了。
至于左家那里,他们家前些时候办了一件大事。左家小大郎的腿据说治不好了,秦家的姑太太便将左家小二郎认在了膝下。这还是今年五、六月间的事。还有萧家,他们家近来倒是没什么动静,萧家二郎君也很少出来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