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开开!”
“三点——还有一个!”
“几点?开了没?”
“开了,是是两点!”
“三二,一共五点,江老四胜!”荷官看了看那骰子的点数,大声宣布道。
“再来!”胡爷有些意外,但又觉得这个结果是在意料之中的。这个结果他当然不服,便说道:
“依旧大!”
“那我依旧押小了?”江老四老实地回答道。
“开开开!”众人押注也是押的十分卖力,自然也是盼着开盅。
“三点,三点,还是小!”江老弟又赢了!
江老四笑呵呵地接受着旁人给的恭维,看向胡步微,笑道:“胡爷,再来几把?”
胡步微接过旁人递的一杯清茶,猛喝了一口,却没有咽下去,只是漱了漱口,随后啐了一口浓痰,清了清喉咙,说道:“来就来,江老四你这几把赢得挺多啊,我也坦白了,今天我一定要赢你,这关乎我们之间赌技的较量,今天,除非是我输光了,不然绝对不回去!”
江老四眯起了眼睛,:说道:“那胡爷就请您先押注喽?”
这一切似乎总是透露着诡异,但是又合乎情理。
胡爷心底突然涌上了一股不安的情绪,这种不安以前只在自己耍小聪明被师父发现的时候感受过。他看向江老四那眯起的眸子,似乎是想要看穿其想法。
江老四也是毫不避讳,直面应对胡爷这扫射过来的目光。面对这笑眯眯的眼光,胡爷看看自己还剩下的银钱,沉下头仔细思索了下,忽然手微微一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然后便坐在原地“嘿嘿”笑了起来。
“嘿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江老四,你也不用和我玩虚的,我完全看得出来,刚才那输的几把你完全可以跟着我押大,但是你偏偏押了小,我很是好奇啊。”胡爷再也没有了开始的气势,而是平淡地说道。
“那胡爷您的意思是什么呢?难不成我有钱还不赚吗?”江老四一副不解之色,疑惑地看向胡爷。
胡爷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胡步微,十五岁,拜人为师,学了三年,和我师父学了一身观骰盅定位的眼法,此后便在赌场混饭吃,想来已经快三十年了。”他不屑地看了看对面躲在江老四后面的谢胖子,接着说道:“我这个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从来有一说一,江老四,我就和你直说了,你刚才故意输几局,就是想要我放下警惕,让我觉得还有赢得机会,然后就可以慢慢地吃掉我的钱对吧?”
江老四此时也是接过赌坊里的小厮给的一杯茶,小啜了一口,看向胡爷,道:“胡爷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也就不掖着了,那您到底想要怎么样呢?”
“我的想法很简单,江老四,你不就想吃掉我这些钱吗?我们来玩一把买断局,一局定胜负。”胡爷的话很是平静,就仿佛是随意地押了几文钱来下赌注般。
“什么!”“买断局!”众人很是吃惊,有些诧异地看向胡爷,不明白为什么胡爷会做出如此举动。
要知道胡爷在赌坊里向来是以沉稳出名,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硬茬子,但每次遇到硬茬子都会嗅到危险躲避过去,今天不知为何今天遇到江老四反而没有怯战,反而看起来是变得如此冲动。
胡爷当然有自己的想法,他将桌子上的所有银钱往中间一推,说道:“这是我现在身上的全部钱财,一共三十两,就与你赌这一把。”
连坐在桌旁的谢胖子等人见此也是有些心动,三十两银子,换算成铜钱就是三十吊大钱。要是老道士那种收入的穷苦人家,一年到头来也不过是三吊大钱,平民一年也不过是六吊。在座的诸位能来赌坊玩钱的,都是小城里面家里殷实的主,但连他们这些大多数人也是一年不过上百两银子的收入,这三十两,的确是极大的一笔财富,至少对江老四来说,赢得了这笔钱他哪里还需要去河西之地收瓜?
江老四看起来却一点儿也不惊讶,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只是把身前的铜钱和那张五两的银票都押了上去,看似无意却又很是肯定地说道:“很久没有遇到胡爷您这么有趣的人了,咱们玩归玩,我这次就陪您玩一把,输了的话您可别生气。”
“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脸!”胡爷旁的几个人听到江老四如此的狂妄之语,连声呵斥道。
胡爷听到江老四有些狂妄的话语并没有如旁人一般生气,而是制止了旁人对江老四的呵斥,情绪逐渐激动了起来,颤颤说道:“如果要是我的判断没有错的话,要是能见识一场您的听音辩位的技术,我胡步微就算输光了,那也值了。”
他已经把称呼换成了“您”。
江湖术人,自然是不以年纪身份来定下尊卑的,他们讲究的,就是一个“达者为先”,这声称呼,已经是摆明了他胡步微承认自己的本事要弱于江老四了。
江老四也是有些意外,没有想到这胡步微能这么灵敏发现自己的“细水长流”的计策,算是不错了,在赌场混迹了如此之久的老油子果然不能轻视啊,他看了一眼胡步微的手指与腕部,说道:“你学的是观盅辩位吧?和谁学的?”
胡步微点了点头,于是便和众人讲述了当年关于他这身本事如何来的故事: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年我因为好赌博,诸位也知道原本我家中有些钱财,怎料后来因为与人斗气相赌,把一家的财产败了个精光。我记得,应该是一个午后吧,我在城外的山神庙里面睡觉,进来了一个,一个”胡步微仔细思索了下,才肯定的说道:“对,应该是一个着青衫的读书人家的公子,年纪应该是二十五六,他直接走到我的身边,向我讨半碗饭吃。”
“我就很是疑惑,这种明显是郡城大族里面的公子怎么会来我们这种小地方呢?而且讨我这种乞丐的饭吃什么?但是当时我还是把饭给了他,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吃了我那半碗饭。然后问我有没有什么愿望,我便将家中实情和他讲了,他问我想不想回去回本?我当然是想了!于是便传了我一身观盅辩位的本事,但是由于我愚笨,师父他只是传了我这一种本事,据说还有一种听音辩位的法门更为高级,可惜我没有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