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点灯做什么?”
这灯一亮,楚言枝顿时有种自己被照得无所遁形的感觉。夜里黑乎乎什么都看不见还好,在灯底下算什么呢?让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正在犯错,犯着个跑来小奴隶床上坐下的错吗?
她真是一个不自爱的公主。如果她和小奴隶的事被那些朝臣知道,不,不用被他们知道,光是被陛下知道,他都会震怒不已,骂她不知廉耻吧。何止是要骂她……回想一下,本朝还没有出现过哪个未出嫁就与自己的小奴隶天天挨在一起犯错的公主。父皇会对皇子宽容,但绝不会对公主也那么宽容。
女四书她也看过不止一遍,都会背了,好像随便拎出来一条都够她去死的。
“不点灯,殿下怎么看得清奴的打扮。”狼奴重新回来坐下了,还要来抱她。
楚言枝心里却有点不好受,她贪图欲望,贪图享乐,她好像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堕落。
她拿手挡了光:“把灯吹了吧,刺眼睛。”
狼奴默了默,挥指使着劲风灭了灯。
光影一息,楚言枝霎时松了口气。好像越和小奴隶这样相处,她就越喜欢黑夜,黑得她看不见别的东西,也看不见自己。
“灯一灭,殿下看不到奴的打扮了……奴打扮得很用心。”他把床头的木奴拿过来,给楚言枝摸他身上的衣服,“是比这还漂亮的衣服,穿上就不丑了,奴把毛发也修平整了。”
楚言枝从他这奇奇怪怪的话里渐渐明白了,他该不会是给那丑玩意儿做衣服了吧?
狼奴拿了她的手,揉了又揉:“衣服上有很多漂亮的绣纹,虽然殿下看不见,但殿下可以摸摸。”
楚言枝看着小奴隶比先前更鲜亮的眼睛,能从里面看出那点小心思。无非是要哄她动手摸罢了。
楚言枝不太乐意,那天晚上虽然黑漆漆看不清什么,但那很显眼,又狰狞又丑,看一眼就够她嫌弃半年的了,以至于她一度无法把小奴隶的脸和那联系到一块儿想。这反差太奇怪了。
狼奴继续央她:“殿下,奴的好殿下,奴做了一个下午,好辛苦的。”
楚言枝拿他没办法。她想,她毕竟今天下午伤了他的心,纵他一回也没关系。但她又想,也许她纵他,并不是为着下午时他的那场伤心,而是自己也想依了他的话,想看看小奴隶被她触碰,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楚言枝很勉强似的点头:“那好吧。”
见殿下真的依了自己,狼奴又来亲她,亲了一会儿抬手放到自己的腰间,却犹豫好久,还是没能拉开系结。
狼奴又央她:“帮奴脱吧,殿下,奴不好意思了。”
楚言枝瞥他,小奴隶真红了脸,搂着她的脖子不松手,殷殷切切地看着她。
……什么都好意思,这时候又不好意思?楚言枝发觉他害羞的点奇奇怪怪,大胆的点也奇奇怪怪。
狼奴拿了她的手移过去,楚言枝便不管了,给他解了结,然后立刻移开了视线。
狼奴捧她的脸:“殿下,穿衣服就不丑了,你看看呀。”
楚言枝快速地睃了一眼,脸也红了,又立刻想到他来时说想她的话。
狼奴继续拿那她的手去碰那所谓的衣服。
是杭绸的料子,触手细腻顺滑,只这料子不适合御寒,裹不住温度,一碰温温热热的,是他从中透出的体温。
“呜——”她指尖才轻轻碰,狼奴闷闷地喘了口气,伏在她耳畔,继续屏息让她摸一稠面上绣的花和蝴蝶。他知道她最喜欢这些了,而非动物,特别是带小狼的,她总能认成小白狗,然后不愿意穿带小狗的衣服。
楚言枝心如擂鼓,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一连数出了十二朵花和十二只蝴蝶,小奴隶还拿着她的手往他跟前探,说还没有数完。
怎么他一下午能绣出这么多东西?
“殿下,嗯,殿下瞧这是什么?”狼奴难抑气息地要她再去看。
楚言枝摸着感受了下,小奴隶在她耳边又闷闷哼哼好几声。
“蝴蝶结?”楚言枝很想笑,他倒还知道不好意思,打扮来打扮去,就把自己打扮成这样?也亏他想得出来。
狼奴眼睛里已有蒙有水色了,于朦胧的月色下更显明亮:“奴打扮得好吗?殿下喜欢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