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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因果报应（第1页）

听了石猛的话，祝蓁蓁不知怎地，忽然想到了蚩尤对巫修重现修行界的执念，明明石猛和蚩尤是两个不同的人，但在她的眼中，他俩的面容仿佛重合了。她赶忙下意识的使劲摇了摇头，将荒诞的想法和眼神的恍惚给甩掉。

石猛误解了她摇头的意思，长叹一声，很是惆怅的感慨：“是啊，怎么可能还有翻身的那一天呢？月有阴晴圆缺，这世上的事兴亡盛衰就像那潮起潮落一般，早都有定数，妖族又不是没有兴盛过，如今没有像其它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其它种族一般消亡，已经很不错了，我还有奢望些什么呢！”

轻叹一声，祝蓁蓁道：“你这些时日呆在人族中，觉得人族对妖族不友善，可你有没有想过，妖族对人族是一个什么态度呢？不要拿我们白虎岭做例子，想一下你没有跟着我会签，妖修对人修的态度？”

在她这话提醒之下，石猛一下子想起了当初他没有加入白虎岭之前，那个时候他对人族，不管是修士，还是普通凡人，都是敌视的，如果能杀的话，不仅就会将其杀掉，甚至还会将他们当做食物吃掉，反正人族是女娲根据道体创造出来的，因为他们是天生道体的缘故，对妖修来说，哪怕是凡人，吃了不仅能帮助提升修为，而且还能补充身体的修行根基，可以说是好处大大的。

发现白虎岭的生活硬生生的扭转了他以前的认知之后，他认识到了自己刚才对几位师兄弟的指责，未免有点片面了，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向祝蓁蓁施了一礼之后，非常坦然的承认错误，“是我自误了。只是山主，或许你可以指责我吃着粉丝操着鱼翅的心，但我还是想说，这种相处方式并不是正确的，若是放任不管的话，人族和妖怪之间的仇怨会越结越深，而且一人族在修行上占据的优势，天长日久下来，只怕妖怪最后要被灭族了。”

死而复生之后，知晓自己身处哪方世界的祝蓁蓁又怎么会不清楚妖怪在三界地位底下的坏处？特别是她还是一只妖的情况下。

要知道，她之前所在的修行界，虽然人和妖之间也有争斗，但并不像这边不死不休，互相视对方为死敌一般，而且地位也没有这么底；妖族在修行界的势力比不上人族，但也只是弱了一筹，大概是四六开这个样子，可因为妖族中的顶尖高手很多都有特殊血脉，因此在这方面要比人族稍稍高出那么一线，所以人族和妖族之间的争斗，局限于化神以及之下，在往上，基本上除非是私下有仇怨在身，不然都是能和平相处的，不像这方世界，恐怕妖修只有到了金仙境界才会被当成一名真正的修士来对待，并获得尊重。

因为对妖怪在这方世界的地位极为不满，她其实在复活最初是起过能否改善一下的念头的，不过在听云华公主讲明白缘由之后，她觉得这个担子实在是太重，这辈子她不想背负那么重的担子而活，因此就放弃了。

所以在听了石猛的话之后，她冷笑一声，很是无奈的道：“如你所说，目前来看，危害仿佛很小，但架不住细水长流啊，所以这是一个颇需要耐心的水磨功夫。不过，你放心吧，就当下的情况来看，离妖怪被灭族还要有些年头呢，或许我们都活不到那个时候。

至于你说的不能放任不管，我倒是想管，可怎么管？其实人族和妖族之间宛如仇寇一般，不仅仅是人族的问题，同样妖族也是一定的责任，而且真要说起来，甚至造成今日人族和妖族对立这一局面的，妖族要付主要责任。”

想到云华公主对她说的那些妖族对人族做的种种恶劣，甚至令人发指的行为，她苦笑道：“这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当年妖族在人族诞生时，对人族下手可是丝毫没有留情，而且那个时候，妖族还为达到兴盛时期，等到了大兴之后，更是直接将人族直接当成鸡鸭牛羊之类的一般圈养起来。”

对上石猛因为她的话，猛地睁大了，圆溜溜，不敢置信而又惊讶万分的一双眼睛，她颇为无奈的叹道：“没办法，谁让那个时候人族不仅仅弱小，而且又是天生道体，用他们做食物，并不比灵花、灵果、灵酒和灵肉等灵食差呢？”

叹息一声，祝蓁蓁继续讲述，“据说，只是据说，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这么传的，我做一个转述。据说，原本人族最初诞生时，虽然也能生育，但生育能力并没有这么高，是在被妖族圈养做食物的那段时间，为了不被吃绝种，生育能力不由自主的进化了出来，哪怕后面危机解除，人族大兴，在三界不管是实力，还是势力都不容小觑之后，这个高生育能力，依然被保留了下来。”

听了她这话，石猛想到了野兽世界中那些弱小的种族，生育能力都非常高，就是因为靠着这个能力，才能在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中将种族保存了下来；不仅仅凡俗界如此，哪怕修行界其实也一样，白虎岭中的虚空兔一族不就是如此吗？

只是没想到现在看起来在修行界强势得很的人族竟然还有过弱小的靠着人族他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自语，“原来三界中人族远超出其它种族生灵的高生育能力竟然是这么进化出来的吗？”

“是啊，据说就是这么进来而来的。可就算是这样，人族也依然差点被妖族吃得灭族亡种。”祝蓁蓁再次叹了口气，“人族的生育能力都这么高了，但那个时候妖族大兴，数量庞大，而且你也清楚，妖族的胃口有多好，因此人族的繁育速度比不上消耗速度，所以依然面临着不够吃这个问题，因此妖族嫌弃万分，觉得人族怎么不像猪这种生物那样，一胎能生好几个崽子呢，因此当时的妖族还曾研究过这件事，试图让人族再怀孕时能一胎多胞，怎么也得生个七八个，甚至十几个吧。”

看到石猛因为她的话，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模样，她轻笑一声，继续讲述当年人族的遭遇，“不过当时的猪妖自恃身份，是看不上沦为食物的人族的，所以当时被拿来做实验的是和人族一样被当成食物

的，没有开启灵智的普通动物——各种猪。”

她垂下眼帘，没有再看石猛，浓密而又纤长的睫毛遮住眼中复杂的情绪，缓缓的道：“作为一名妖怪，哪怕出身在普通的动物族群，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开启了灵智，但在开启灵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下意识的将自己和出身的族群分割开来，再也不认为自己和那些懵懂无知的畜生是同类。

而修行界，也确实是将是否开启灵智作为衡量和区别修士和动物的一个标准。当年的人族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踏上了修行之路，但他们不仅仅是天生道体，而且基本上只要没有意外，大都会在出生百日左右，已经开启了灵智，因此不能将他们当成普通动物对待，所以妖族当年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对人族的一个羞辱。”

深深的叹了口气，祝蓁蓁抬头看天，神色幽幽的道：“任谁被当成猪狗一般对待千年万年，如果没有被驯服的话，那么仇恨的种子必然将会代代种下，并且逐渐生根发芽壮大，等到他们有能力的时候会千百倍的报复回来。”

为了让石猛更明白这里面的仇恨之深，她拿夸父死前丢出去的桃木手杖所化的那棵有除妖功能的桃树举例，“我种在白虎岭的那棵从外面带回来的，最初弱怏怏的，后来借助我出关的修行异象才有所好转的那棵桃树，你应该记得吧？”

不等他回答，她自问自答道：“那棵桃树，就是曾经的人修大能夸父临死时，将手中桃木所做的手杖而来。在这之前，三界的桃树并没有降妖和除妖的功能，而由夸父的手杖所化的那棵桃树就有，并且人族在发现它的这一功能之后，很快三界所有没有这个功能的桃树就全都消失不见，剩下的桃树皆有斩妖这一功能。单从此事就能看出，当年人族对妖族的心念有多强大。”

作为一名纯粹的妖怪，虽然石猛被她封住了修为，化作人形混迹于人类社会，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因此虽然对她讲述的当年人族经历有同情和怜悯，可他担心的依然是妖族的未来，因此问道：“所以山主，你觉得我们妖怪沦落到今日这般境地，完全是咎由自取，对吗？”

“别给我瞎扣帽子。”祝蓁蓁白了他一眼，驳道，“是有那么一部分自作自受的原因在里面，但到了现在，真要计较起来，已经说不清到底是人族的过错多，还是妖族的大了，因为人族这些年对妖族做的一切，最初可能是为了报复，但后面已经变了质，早已经没有什么报复的意思在里面了，而完全是为了从妖族身上获取修行资源，所以真要分说的话，在我看来，则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各打五十大板。”

听到她说人族和妖族都各有责任，石猛了然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并提出疑问，“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不把当年的是非恩怨放在一边，两下里坐下来好好谈谈，何必还要打打杀杀？为什么就不能和平相处呢？”

因为他这话，祝蓁蓁在心中暗自嘲笑他的天真，但面上却非常认真的给他解答，“你这话说得不错，为什么一定要打打杀杀，任仇怨继续下去，怎么就不能和平相处呢？问题这事你想，我想没用，得妖族中的有识之士有这个认知才行，而且不仅是妖族想坐下来和人族谈，也得人族愿意坐下来和妖族谈才可以。”

顿了一下，她带着几分感触道：“但目前，我好像没有看到两边有坐下来何谈的意图，而且说句实话，我连妖族现在的领袖都有谁，都不清楚。”

听了她这话，石猛想要开口，祝蓁蓁举起手，做了一个让他闭嘴的手势，开口，“是，这些年来我是不怎么在外面走动，只是守着白虎岭那一亩三分地，想安生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但并不意味着我就不关注外面的消息，可我从四面八方收集到的信息告诉我，目前修行界的妖族就是宛如一盘散沙，各行其是，虽然有一些小团体存在，但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太乙金仙，连个大罗境的都没有，而这个实力，就算在修行界小有名气，可显然是担不起妖族领袖这个重任的……”

因为实力低微，所以石猛并不清楚祝蓁蓁的实力到底有多高，但他从她很早就能打伤观音菩萨这位修行界名气很响亮的大能，而且对五庄观中的镇元子也不见惧怕，并且说为难黄龙真人就一点都没有迟疑的出手，也不惧怕他身后的道门和玉虚宫，因此他猜想她的修为应该到了大罗金仙这个境界，所以听了她这话，下意识的脱口道：“但山主你可以。”

这话一出口，他最初是有些愣怔的，随即反应了过来，还别说，这事还真的可行。想做整个妖族的领袖，对妖修的名气、地位、实力、智慧、心胸、眼界、……都有着很高的要求。

是，祝蓁蓁现在是在三界没有地位和名气，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籍籍无名的小卒，但现在没有，不代表一直都没有。在修行界，从某个角度来说，实力就是一切，只要她在三界展现足够的实力出来，那么地位和名气都会有的；而智慧，他跟着她这些年，从她的种种行事来看，她也不缺；至于其它方面，就算有所不足，但只要她的实力够，后面的东西都可以慢慢补足。

听了他这话，祝蓁蓁吓了一跳，反手指着自己，很是意外的道：“我？”，随即忙摆手，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开什么玩笑，你怎么会想到让我做这件事呢？我可不是那块材料，你就算是赶鸭子上架，也没这个赶法啊。”

“好了，我就是来看看你，见你一切安好，没什么事，你赶紧回去洗洗睡了吧。”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她开始撵人了。

了解她的性格的石猛没有移动脚步，也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黑黝黝的眼神盯着她好半晌，直到她觉得不自在，转移视线，不肯和他对视，他才凝神道：“山主，我并不是赶鸭子上架，我相信只要你想做，你就一定能做到。而你现在拒绝，是你不想，还是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