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鱼的贝齿咬住下唇,红晕蔓延至耳垂。太后在这后宫,已是力不从心了。她决意再挑个人,扛起顾家荣宠。而最合适的莫过于顾卿鱼。这个心思在心中生根发芽,她按捺不住的用语言试探:“哀家想给你指一个知根知底的夫婿,却总怕你不喜欢。”
顾卿鱼避开她的目光,故作不满。“姑姑是厌烦卿鱼,才想快些将我泼出顾家吗?”
“说的什么糊涂话?”
太后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她的脑袋,步步紧逼,“哀家就是疼你,才想让你留在身边,时时能见。”
谢慕如局外人旁观着,仅是哑然一笑。可太后不甘心就此作罢。“皇帝。”
太后灼热的目光如火,旁敲侧击,“亲上加亲,也算一段佳话,你以为呢?”
她做月老的想法,路人皆知。奈何谢慕无情,佯装不懂:“顾家才新丧,这时若定下婚事,恐怕会惹人非议。”
“什么?”
太后一时不解他意,顾卿鱼清澈见底的眼中也含有疑惑。“白事在,再定红事岂不冲撞?”
谢慕条理清晰的拒绝,“说来,儿臣还有一个想法。”
“皇帝直说无妨。”
谢慕的目光如有实质,里头并无情愫可言。“虽是庶妹,可到底有血缘亲情在,母后也该早些放顾姑娘出宫,筹备庶妹丧事。”
太后瞬间无语凝噎。那庶女丢了清白之身,顾家自上到下都将她视为耻辱。本只是想草草埋葬。可谢慕开了尊口,她若实话实说就显顾家冷漠,只得有苦说不出的应了:“皇帝言之有理。”
语气十分勉强。顾卿鱼自幼是天之骄女,何曾如此难堪过?不知不觉,她眼眶就红了大半。她的眼珠如一泓清泉隐隐有水光,可谢慕心中并无怜惜,脑中走马观花般闪过前世种种。他一向欣赏顾卿鱼坚韧如蒲草。可重活一世,却只觉她冷清。因此心绪并无起伏。不等用晚膳,谢慕就借口离开慈宁宫。目送他挺拔如竹的背影消失不见,太后语重心长的叹息:“卿鱼,你自幼有颗玲珑心,定知晓哀家的心心意。”
顾卿鱼的指节拧成了麻花,闷闷不乐。“是。”
“皇上如今对你冷淡不假,可幼时的情谊是无人可取代的。”
太后循循善诱,苦口婆心的劝“你若主动些,便能如哀家的愿了。”
太后满心满眼都是权。全然不知顾卿鱼已与平安王两情相悦。“姑姑。”
顾卿鱼莞尔一笑,不愿再提,“烟缘之事讲究你情我愿,往后再说吧。”
太后拿她没办法,只好暂时作罢。“罢了,罢了。”
一声沉重的叹息,余音不散。昭华宫已是热火朝天。内务府送来了魏姝早早定下的石锅,正好让她今晚大施拳脚,做了石锅饭。玉环在一头惊叹不已。她的崇敬几乎要溢于言表,亮晶晶的眼里映着魏姝:“娘娘,你到底是何处学来的这些?”
“天机不可泄露。”
魏姝摇头晃脑,神秘兮兮的卖关子:“今日让小厨房不必送饭了。”
御膳房那些佳肴实在华而不实。还不如自己做得大鱼大肉。大火燃燃烧着,上头的石锅“咕嘟”冒泡,香味散出很远。魏姝一人吃已足矣。不料计划赶不上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