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白皙,五官均匀,双目点漆,三绺短须垂扬胸前,身着一件天蓝布衫,潇洒儒雅。wanzhengshu
这文士却是陆文达。眉目之间隐含重忧,他本自负才华横溢之人,一时疏忽被张恂所算,每月朔望必受那昏眩抽筋之苦。
他二次奉命再赴西川,暗中窥察张恂是否与本门为对之敌,仔细观察之下一点可疑痕迹全无,不由信心动摇。
他本将张恂恨若切齿,无异寃家对头,但细心一想,深感张恂对自己心狠手辣实逼非得巳,设身处地,自己也要出此一策。
怪只怪余东藩狂傲自恃,凭着一己之见,他手下丧命在张恂庄外不远,就妄断张恂隐匿叛徒,不禁转向痛恨余东藩连累於他。
是以,他屡屡动念去鸣凤山庄相求张恂赐服解药,只以声誉有辱,踌躇未决。
及至黑煞令主密撒飞召,说是叛徒落在东南,为一蒙面少女所抢,急返总坛计议,於是他赶返总坛后命他辅佐少令主。
此刻他只觉心灵上有种不祥之兆,故眉目之间含有忧虑之色。
匡瑞生左首是一锦衣华服高大老人,巨睛狮鼻,海口之下一部浓须及腹,两颊重麻圈圈点点,神态威武沉重。
正行之间,陆文达说道:“少令主,陆某只觉此女有诈,甚难相信叛徒徐拜庭落在他的手中,地煞七十二能手就有十一人有去无回,只有巩沧断臂回转覆命,陆某看来此行凶多吉少。”
匡瑞生冷笑道:“徐拜庭无关宏旨,‘诸天佛法真诠’志在必得。”
陆文达道:“少令主怎能确知‘诸天佛法真诠’落在此女手中?”
匡瑞生不禁面上一红,厉声道:“陆堂主,你此话未免说得太迟了!”
陆文达强颜哈哈一笑道:“陆某奉令主调来供少令主驱策,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过事后可别怨陆某未将话说明。”
匡瑞生不语,身形犹是往前赶着。
那锦衣华服老人对他俩争执,充耳不闻,只眼光流转,打量形势,忽噫了一声,手指着那片亩许方圆旷地道:“那是什么?”
匡陆二人循指望去,不禁一怔,只觉不可理解。
陆文达目光一转,道:“这分明是此女设下诡计,詹兄我等不可操之过急,定而后行。”
那锦衣华服老人尚未答言,匡瑞生已冷笑道:“两位都是才华盖世,平时算无遗策,克敌制胜,一个女流之辈有多大气候,两位何见惧如此?陆堂主,你从西川回来后,即判若两人了。”
这句话骂得陆文达几乎无容身之地,面红耳赤顿威尴尬之局。
突然,只见飞扑远去的数十黑煞门下,如受猛击纷纷回奔。
匡瑞生见状,身形加疾往前掠去。
这时,锦衣华服老人低声道:“陆贤弟,愚兄比你早来一日,听少令主语气隐含对此女倾心,想少令主夙不爱美色,平时交往多是虚应故事而已,谅此女必有过人之处。
方才少令主暴躁任性,与平日沉稳大不相同,自是内心矛盾煎迫所致,为友为敌非可自身作主,苦痛万分,又不能宣诸於口,贤弟你万宜容忍二一。”
陆文达恍然大悟,笑道:“你我身受令主宏恩,不看金面看佛面,那有见怪之理?”
且说匡瑞生疾如电射扑前,迎着后退手下大暍道:“何故不前?”
一人止步悚然禀道:“禀少令主,属下等扑去,只听草丛中弓弦乱响,霎那间草丛窜出千百条毒蛇,属下等虽用刃劈杀多条,但无济於事,愈来愈多,不计其数,有数人已死在蛇齿之下,逼不得已退回。”
匡瑞生心中一凛,沉声道:“那有此事,待我看来!”疾射而去。
才撩出丈外,刷地一声,草中穿出尺余青竹蛇,红信钩牙,往匡瑞生股上啮去。
匡瑞生暍了一声,五指迅如电光石火般向蛇首七寸上扣去,“笃的”地扣住,五指猛一束紧,咔喳一声骨节折断,顺手撩去。
岂料草中已穿出七八条同前青竹蛇。
匡瑞生不禁大惊,一鹤冲天而起,半空中肩头已掣剑出鞘,墨绿光华闪转如电连人带剑扑下。手腕疾抡,蛇首应刃而落,只觉诛不胜诛,青竹蛇前仆后继涌来。
这时锦衣华服老人与陆文达已赶到。
只见锦衣华服老人扬手打出一把弹形之物,连珠爆破散出黄烟投向草丛中,立觉浓浓的雄黄气味弥漫空中,涌穿而来的蛇群急圈偃草中。
锦衣华服老人大喝道:“速去旷地可保无虑。”率先往亩许方圆旷地中窜去。
陆文达匡瑞生及一干黑煞党羽纷纷涌向旷地中,密压压地一片。
匡瑞生目露疑容道:“詹堂主,雄黄弹已奏效,为何不前反退在此?”
锦衣华服老人正色道:“雄黄弹已用罄,这本是老朽年前去苗疆采药之用,配制一囊,仅余下这些,蛇群众多,十数颗雄黄弹能济得什么事?
况且后面尚不知有多少毒物,防不胜防,不如退至旷地中,老朽已安排三路夹攻之计,且等两路信号发出,再作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