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明知他是刻意为之。
这份心思,这份机敏,也令人刮目相看。
李贤此时在苏大为对面坐下来,一双眼睛牢牢看着苏大为,眼里嘴上都是笑。
“母后平日里常说让我向阿舅多多请教,定有进益,闻知阿舅刚刚从朝会出来,贤儿可就忍不住了。
一番孺慕之情,未免急切,阿舅勿怪。”
一番话,既解释了请苏大为来的缘由,又处处透着亲切亲近之意。
不愧是后世的章怀太子,李弘之下,就属他了。
不过……
如此急切,当真是为了亲近,还是有别的心思?
如果苏大为不知道王勃的事,或许只把李贤当做孩子看。
可是有了王勃《檄英王鸡》事件在前,苏大为心中也不由暗自多想了些。
唐代的成年,可与后世年纪界定不一样。
李贤如今也是小男子了,据说也识得那男女滋味。
而且在这宫中长大,耳濡目染都是帝王之学,又有李唐优良的基因。
可千万不能把这等皇子,当做明朝那种养猪式的废物点心。
苏大为心中电转,嘴里轻轻一笑:“沛王有心了,往日我在外征战,无遐它顾,没想到沛王如此惦念。”
“阿舅。”
李贤把手伸过来,再次握住苏大为的手,轻摇了摇,以略带撒娇的语气道:“我都叫你阿舅了,你还叫我沛王,难不成阿舅不认贤儿吗?”
这话说的。
要你不是太子,就凭你摸老子小手手,老子也一拳打你个乌鸡眼你信不信?
苏大为嘴角微抽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出来。
勉强把嫌弃之意给压住。
“礼不可废。”
“阿舅!”
李贤的眼神透着幽怨,小手手又摸了过来。
“您不认贤儿了吗?”
苏大为再次抽手,轻咳一声:“有人时还称沛王,没人再称你……贤儿。”
“这就对了嘛!”
李贤终于高兴了,终于没再追着苏大为的手。
他左右看了一眼,以眼神示意一旁的太监使女们后退。
一直退到听不见二人对话的距离,他才得意的一笑,亲自为苏大为倒茶。
小声道:“阿舅,贤儿听说你方才在含元殿上大放异彩,令父皇和母后都交口称赞,有些不开眼的大臣,居然想弹劾阿舅,嘁,那些没眼力劲儿的,就该把他们杖死,看他们还敢胡言乱语。
也不看看阿舅是谁的人,你说是吧,阿舅?”
谁的人,那自然是武后的人。
“阿舅,你在殿上念的诗,我听人说了,实在惊艳,有几个问题想请教阿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