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手术的时候精神紧绷无暇顾及其他,疼痛在全神贯注时被直接屏蔽,但是手术结束后,那种坠痛清晰。出手术室,她背上的汗被风一吹湿冷,扶着墙弓着腰才走回科室。
她疼得冷汗直冒,一步都走不了,腰直不起来,想要蹲在地上。
打车只是个起步价,可是医院附近打车最难,好半天都没有司机接单。
当她强忍疼痛走出医院大门,刚好看到门口的顾清淮,清瘦挺拔,一身黑衣。
她喊了他一声,下一秒,南博万从顾清淮的羽绒服里探出个小脑袋。
那个画面过分温馨,钟意不可避免就想到以前,爸爸也是这样抱着她,在学校门口接不敢走夜路的妈妈。眼下,是顾清淮和南博万来接她。
这个不恰当的比喻让她有些想笑,也不合时宜地脸红心跳。
她倒背着小手走到他的面前:“你怎么在这儿?”
顾清淮眼皮懒懒搭着,一副毫不费力就能颠倒众生的漂亮样子,禁欲也勾人。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南博万:“是它要来接你。”
钟意肚子还是好疼,可是不妨碍她笑弯了眼睛。
从医院走回家,穿过一个小小的公园,公园被树环绕,最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篮球场。
钟意实在走不动了,大概是精神紧绷跟完一台手术,从下午五点到晚上十点,天气又冷,以至于这次例假疼得她想哭。
顾清淮抱着狗狗,看向她:“累了?”
那个瞬间,钟意很想说:你能背我回家吗?如果不想背我,就给我整个轮椅。
可是这两样显然都没什么可能。
几个小孩在打篮球,篮球落地声音砰砰砰,钟意心生一计:“顾清淮。”
顾清淮垂眸。
钟意用最后的力气捡起篮球走到他面前:“我们比投篮好不好?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
袖子上缝着一对迪迦的顾清淮冷脸:“幼稚。”
他的视线寸寸下移,她脸颊颜色褪去苍白虚弱,鼻尖都是细密的汗珠。
是身体不舒服吗。
顾清淮人生前二十四年没有如此耐心的时刻:“什么要求。”
钟意手里的篮球拍了两下:“输掉的人背赢的人回家,你敢不敢?”
钟意投篮的准头,和顾清淮射击有一拼,全是被亲弟南野逼出来的。
南野经常找不到人打篮球,不得不拉着亲姐姐上阵,硬生生给她练到能打篮球赛。
顾清淮无可无不可,清瘦高挑倚在篮筐边,下巴闲散一抬:“你先。”
五个球,谁投的多,就算谁赢。
钟意苍白着一张小脸,手臂抬高,篮球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进了篮筐。
顾清淮给她捡球,篮球抛给她,示意她继续。
第二个,进了。
第三个,依旧。
第四个,胜利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