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楚婳伸了个懒腰,换上新衣裳,正用膳呢,就有丫鬟过来传话。“小姐,顾公子来了,就在正厅!”
“这么早?”
楚婳慢条斯理地将瓷碗中的银耳羹吃完才出房门。刚到正厅,就听到了阵阵喧闹声。“人呢?本公子可是特地起了个大早过来,燕侯爷就让本公子这样干等着?”
“就是!”
其余公子哥纷纷附和,这气势不像是还钱的倒像是来讨债的。对此,顾公子倒是满意,他今日可是特地找了兄弟来撑场面!本来昨日他就想来,但硬生生忍了,若太急不就显得他上赶着给人送钱吗?“侯爷,您也听见了,不光是本公子一人等着。”
闻言,燕侯爷脸色很不好看,但又无处发作,只好撒在一旁的小厮身上,“你们几个快去催催!”
“父亲”楚婳走进正厅。“哟,燕小姐还知道来?本公子还以为你怕。。。”说着说着顾公子就没声了。眼前的人身着红鸾袍,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梅斗篷,三千青丝绾成飞仙髻,几枚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其下是洁白的面纱。这是那丑女?若不是有那面纱遮住面容他都不敢认!顾公子咽了咽口水,迫使自己想象那丑女满脸胎记的模样,这样一想目光才能勉强挪开。其他公子哥也是如此,纷纷给自己洗脑:有胎记!有胎记!如此重复上十几次才平复下躁动的心。“咳,婉晚你如何来得这样迟?顾公子都等着呢!”
燕侯爷象征性地说教了几句也算是全了顾公子的面子。“对了侯爷,婉清呢?她怎么没来?”
顾公子有些坐不住了,伸长脖子往门口看。燕婉清也就是在这时候走进正厅,她身穿极为朴素的衣裙,发髻间也看不到任何装饰,形容憔悴。她这几日就没睡过一天好觉!每时每刻都心情忐忑。夜晚做噩梦,惊醒又冷得睡不着!硬是睁眼到天明,自己若再在那破屋住上两天,定会疯掉!但这一切都让她更加坚定,她宁死都不要过苦日子!不要!想着,燕婉清眼眸就湿润了。“婉清。。。。”顾公子站起身,可离得近了,他脚步就猛地一顿,期待感也荡然无存,这是他心心念念的燕婉清?怎么。。。变丑了!“顾公子。。。”燕婉清咬着苍白的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些,可她心里也不由得发慌,这顾公子的表情怎么一点都不像是心疼,反倒像是嫌弃。不!不会的定是她看错了!好在顾公子很快就回过神来,他努力自我安慰,定是婉清受了苦的缘故,多养几日就美回从前了。“婉清!我来了!”
“顾公子。。。婉清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您,从前是我看走了眼,竟辜负了顾公子你一片真心,亏我还自诩第一才女,哪比得上顾公子您重情重义,真性情呢?婉清真是自愧不如。”
顾公子被捧得飘飘然,心情那叫一个舒畅,大手一挥,当即掏出银票,高举到楚婳面前。“看好了!这可是整整十万两银子,你去富康钱庄便可把这笔钱取出来!哦,本公子忘了,燕小姐可没见过银票,该不会连钱庄在哪都不知道吧!”
“哈哈,你看她像是知道的样子吗?”
众公子也跟着出言嘲讽。楚婳倒是不在意,任由人说着,横竖也不会掉一块肉。燕侯爷却憋屈极了,但这些公子哥他得罪不起的,就连出声呵斥都做不到,因而他只得怪在楚婳身上。这个女儿已经声名狼藉了,能指望她嫁得什么良人?他的仕途还得看这个女婿!想着,燕侯爷就点头哈腰道:“是,她就是被奶娘养大的粗人,若不是顾公子,她定一辈子都见不到银票,婉晚!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接住银票!”
听到催促,楚婳这才抬手,但指尖刚触及银票的边角,那顾公子就逗人玩儿似的将手收回去,“哎,本公子叫你拿了吗?”
“顾公子不给就算了,我又没逼着你还钱。”
楚婳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渐渐的,倒是那顾公子沉不住气了,这丑八怪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合着他真是上赶着给人送钱了!不行,他还想帮婉清撑腰呢!“燕小姐,既然本公子这钱是还给你的,那你怎么着也得把面纱取下来吧,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人是鬼?哈哈。”
顾公子叉着腰猖狂道,那些公子哥也出声附和,“是啊燕小姐,这么大笔钱,顾公子可不得确认你的身份再给!”
“别说了,定是她太丑连面纱都不敢取。。。”话音未落,楚婳便干脆利落地将面纱取下。一大块红色胎记显露,就像猩红的血泼在了这张白皙绝美的脸上。见状,那些公子哥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厌恶,而是觉得可惜。若。。。没有这胎记该多好。等他们回过神来,就被自己刚刚的想法恶心到了,这丑女有没有胎记都一样讨厌,他们是不会多看一眼的!“燕小姐这张脸还是就不要露出来吓人了,免得吓坏了小孩儿还要赔钱!”
“是啊,本公子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真是恶心死我!呕!”
而楚婳却仿佛无所谓一般,朱唇漾着浅笑,她一摊手,“顾公子可否还钱了?若是不舍得就算了,你还有后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