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w+AF夜色苍茫,星斗阵列,万籁俱寂。黄巾军大营中一片寂静,只有夜风吹动旗帜,发出“刷拉拉”的声音,大部分的黄巾军兵士都已经安睡。在靠近汉军营地的外围营帐处,一间稍大的营帐中,此时还有灯光闪烁,营帐内还不时传出一声声的长吁短叹。营帐内的二人是黄巾军的两名将领严政和高升,二人都是张宝的贴身亲信,都以骁勇善战而著称,所以他们的营寨被安置在了前沿一带,随时防备汉军发动进攻。此时两人相对而坐,面前的小桌上的酒坛中,只剩下了一个很少的一点儿酒,大部分都已被喝掉,此时二人都是脸色微红的微醺状态。在张角的营帐中,他们亲眼目睹张角赐封“赵裕”为副渠帅之后,心中是又羡慕又嫉妒,却又无法宣泄,只能回到营寨后,借酒发泄。“啪!”
的一声,严政越想越气,将手里的酒碗重重地放在了小桌上,叹息着抱怨:“怎么跟随地公将军也将近一年了,从打起义到现在,大大小小打了也有二十余仗,也立下了那么多的战功,可最后却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屯长,人家直接就升到副渠帅去了!”
“可不是吗?虽说他是杀了那个什么韩涛,但也不用这么重赏吧?!”
高升显然也很不服气,附和着严政的话,“可生气有什么用,只能怪咱们没有那种好运气,做得再多都是白费!”
“谁说你们做得再多都是白费?!”
伴随着一声不满的呵斥,营帐的帆布被掀开,张宝带着几分怒意从外边走了进来。两人看到是张宝来到,都吓了一跳,赶忙站起身,惶恐地看着张宝:“将军!”
张宝强忍怒气看着二人,又看了看面前的酒坛,酒碗,恼火地飞起一脚,将酒坛一脚踢翻,酒坛里残剩的酒流出,洒了一地。严政和高升也不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喘地低着头,只是偷眼看着面前发怒的张宝。“你们是对我大哥的安排和决定不满意吗?”
张宝红着眼睛,瞪着二人喝问着。严政和高升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张宝的面前,连声辩解着:“将军千万不要误会,我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天公将军的安排不满呀?!”
“放屁,你们两个跟了我这么多年,不知道我最讨厌有话不当面说的怂蛋吗?!有什么话给我直接说!”
张宝更加生气,朝着两人,一人给了一脚。高升的胆子大一些,张宝这样一说,借着酒劲儿也不再隐晦,大声回应着:“将军,既然你这么说,我老高也不再隐瞒。没错,我就是觉得天公将军这次的安排有点不公平!”
有了高升带头,严政也豁出去了,附和着:“没错,我们兄弟跟着你出生入死这么久,是什么职位?那个赵裕原本就是个小小的屯长,现在是什么,副渠帅呀?再怎么说,他们也是败军之将,凭什么就爬到我们头上去了?!我们不服!”
张宝冷冷地看着二人,询问着:“那你们可明白,我大哥为什么会封他这么高的职位?”
张宝的话一下让二人微微一愣,随后严政先反应了过来:“因为他杀了韩涛,替人公将军报了仇?!”
“还有呢?”
“他冒死救回了波才渠帅!”
高升补充着。“説得没错,一个如此忠义的人,难道不应该褒奖,不值得全军去效仿吗?!”
张宝看着二人喝问着。张宝的话让严政和高升一时语塞了。“我大哥的奖励不是对赵裕这个人,只是用他做了榜样,告诉所有的将士,只要是忠于圣教,忠于仙师,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屯长,也可以获得晋升,懂了吗?”
张宝向二人解释着。听了张宝的话,严政和高升低着头不再说话了。“你们二人都跟随我多日,平日的表现,我心里最清楚不过。若是对你们不够信任,不够重视,我会把你们安排在这个位置吗?不就是为了让你们多立战功,也可以早日晋升吗?你们两个倒好,不但体会不到我大哥的良苦用心,还在背后饮酒撒疯,胡言乱语,真是混账!”
张宝痛斥着二人。“将军骂的是,是我们二人糊涂,没有理解大贤良师的用心,请将军责罚!”
高升主动地向张宝说道。“责罚倒不必了,只要你们还像以前尽心做事就好了。”
张宝回应着,“现在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交给你们去做!”
严政和高升赶忙认真地说:“将军尽管差遣!是要率兵攻打汉军吗?”
张宝轻轻摇头:“不需要你们去攻打汉军。你们不是对这个赵裕被升为副渠帅心中不服吗?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从现在开始,给我暗中盯着他,不要放过一点儿蛛丝马迹,还要想尽办法试探他的底细!”
二人听了张宝的吩咐都是一愣,随后严政先反应了过来:“将军,您的意思是,这个赵裕有不可信的地方?”
张宝点了点头:“现在还只是怀疑,但还没有证据。而且他毕竟立了大功,也不能随便处置,不然会寒了其他兄弟的心。所以,这件事,一定要暗中调查,千万不能被他察觉留下口实,明白了吗?”
高升和严政赶忙齐声回应着:“明白了!我们一定尽心办好!”
张宝看着两人恭敬认真的样子,口气缓和了下来:“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兄弟,我张宝是不是个讲义气的人,你们很清楚!以后有任何心里不痛快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来直接说。但要是再敢在背后酒后胡言乱语,可就休怪我翻脸无情,军法处置了!”
严政和高升齐声恭敬地回应:“属下记住了,再也不敢了!”
……清晨,太阳升起来了。它抖开一身金光闪闪的彩衣,荡起了阵阵清风,赶走了黑夜,驱散了沉寂。管亥带着数名黄巾军的兵士走过一个又一个的营帐,向着安排给波才的营帐走来。波才毕竟是张角的得力门下,现在受了重伤失了心智,但张角依然对他极为在乎,叮嘱管亥一定要安排专人照顾。管亥为此专门布置了几个兵士照顾波才,但还是不放心,所以一大早就专门过来查看。他才走到营帐门口,就发现他安排的几个兵士都站在营帐的外面,并没有陪在波才的身边。管亥皱起了眉头,不满地喝问着:“不是安排你们几个好好照顾波才渠帅吗?你们站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去照顾波才渠帅吃早饭?!”
为首的士兵尴尬地回应着:“是赵副渠帅让我们出来的,他说他要亲自照顾波才渠帅。”
“赵副渠帅?他在里面照顾波才渠帅?”
管亥听到这个消息,微感意外,顾不上再和兵士说话,直接走进了营帐。走进营帐,看到眼前的情景,管亥一下愣住了。只见韩涛恭敬地半蹲在波才的面前,手里捧着一碗米粥,正用小汤匙一口一口地喂他喝粥。韩涛的动作非常细致,每一口都先用嘴把粥吹凉,再喂到波才的嘴边,然后还小心地用毛巾帮他擦去留在嘴边的米汤。看到韩涛对波才如此细心地照顾,管亥极为感动,上前轻声叫道:“赵副渠帅……”韩涛回身,向着管亥轻轻摆手,小声地回应着:“管亥兄弟,小声点,波才渠帅怕大声惊吓。”
管亥醒悟,赶忙捂住嘴不再说话。韩涛伺候着波才将粥吃完,然后哄着他:“渠帅,吃好粥了,我扶你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可好?”
波才看着韩涛茫然地摇了摇头,歪头直接倒在了床上。韩涛小心地给他盖好被子:“知道你没休息好,那再睡一会儿吧。”
韩涛哄着波才,直到他睡去,才小心翼翼地招呼着管亥一起走出了营帐。“赵副渠帅,这些事,让下面的兄弟去做就好了,你又何必亲自动手?”
管亥关切地询问着。“渠帅对我有再生大恩,我又没有别的军务,就想尽心照顾他,让他能早些恢复。”
韩涛真诚地回应着。韩涛正说着话,却听到营帐内,波才突然大声地呼喊了起来。韩涛顾不上搭理管亥,赶忙快速返回,管亥也担心地跟了进去。波才已经从床上翻身坐起,不停地哭喊着,还使劲地拍打着自己的裤子。韩涛赶忙上前,将他一把搂住,然后不停地柔声安慰着他,波才这才慢慢安静下来。韩涛这才低头看去,却原来是波才在睡梦中尿了裤子,感觉到不舒服,所以才大叫。韩涛赶忙从旁边端来水盆,帮波才换下裤子,然后把身体擦洗干净,又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裤子。韩涛做这一切的时候,管亥一直在旁边看着,他被韩涛对波才的“感情”深深感动,眼圈都微红了起来。韩涛刚刚伺候波才换好裤子,营帐门口的位置传来了一声阴涔涔的招呼:“赵裕兄弟,辛苦了,到我军帐来,我们一起吃早饭吧。”
韩涛向营帐门口看去,说话的人正是张角,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