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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她心里是有歉意的。她心里有愧,面上立时有了柔软,西玄自家人当然不必拘束在什么大节小节,也不分什么男女。她朝他伸出手。
乌桐生几不可见的挑起眉,慢慢也跟着伸出手。
她用力相握,那有力的力道令乌桐生不得不使出同样的力量。
“大公子,那些身外罪名与你无关,你心志高洁,说跟随徐达,绝对是委屈大公子。你暂且忍一忍,他日朝中若有人为乌大人翻案,你就可光明正大回去。此番你且当是游历,心里能宽则宽,袁图大师曾说,人道轮回,终究相连,这一世你若欢欢喜喜的过着,下一世必是人生圆满。既然这世不论悲喜都要过,那且让自己欢喜一些才好。”她诚恳的说道。
夜风扫面,撩过他的雪白衣袍,她墨发未束,抹上月华,如星空静静奔流的夜河。
乌桐生目光晖晖,定在她带笑的面容上。他想起,在西玄京师每当他看见她时,心里想着凤凰生乌鸦,于是不屑转身避开,直到此刻,他方真真正正认识西玄的徐达。
“二小姐,我明白了。”他答道。
她闻言,松口气道:“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她笑眯眼,转身要回马车,见到李容治还立在她身后,一身白袍衣袂流动,高贵清华中有着几分孤寂,她先是一怔,而后抱拳作揖,道:“王爷早些歇息吧,这些时日真是辛苦你了。”
语毕,与他错身而过,上车休息去。
第七章
“以丽河为界,就是大魏了,不过这几年,丽河干枯,不必乘船,直接走就是了。”李容治看看车外天外,吩咐车外汉子。“今晚不用赶路,在附近小镇留宿,一早再过河吧。”
门外侍卫领命而去。
徐达坐在车内一角,笑道:“多谢王爷体恤。”
“二姑娘看似康复,但面容尚有些许苍白,这一路上多有不便,请不到真正的好大夫,等到了大魏还是请大夫彻底检查一番才好。”
她瞟瞟他,心知他对西玄大夫没什么信心。西玄大人寿命约莫五十上下,能活到六十已是极限,但大魏不同——
她微地倾向他,神秘兮兮地问:
“王爷,听说大魏的老人家真有人活到七、八十?”
她略带孩子般好奇的神色,令他嘴角变起。他道:“人生七十古来稀,但大魏确实不只一人活到七十,我记得当年一路到西玄的路上,曾在大魏国土内遇上好几个近八十的老人家。”
她眨眨眼,有点不可置信,又问:“满面皱巴巴?”
他被她的表情逗笑了。“满面皱巴巴。”
“贝齿掉光光?”
“这我倒没注意。”他轻笑出声。
她扬扬眉,不予置评。她是井底之蛙,身在西玄京师十九年,几乎不曾见过什么七十岁的老人家。在西玄王十已算老了,父亲颜面虽是保养得宜,但也有五十五了,这也是父亲近两年放弃再生孩子的原因。
活这么老做什么呢?脸皱到亲人都认不出来了,牙也掉光光,连床也上不了,活到那时实在人生乏味,还不如像西玄这般,把生命全在年轻时候燃烧殆尽。
她又偷觑一眼李容治。光想像这么俊俏秀美的男儿满脸皱纹开满菊花的模样,她就先行崩溃了。
不过显然,西玄皇室非常喜欢菊花盛开在脸上的老样儿,时时派医者前往大魏取经,盼能在脸上多开几朵花。
也难怪李容治不怎么信赖西玄医者,西玄大夫下药治病习惯下重药,在最快时间里将体能提到最佳状态,就像她现在,任谁也看不出在短短几个月内她曾七孔流血过。
她又眨眨有些模糊的目力,有事没事就翻翻李容治丢给她的大魏典章制度。
大魏的制度跟西玄没什么两样……唔,民风稍稍保守了点,难为李容治这保守的皇子在开放的西玄熬过那么多年。
典章制度里没有提及现念大魏皇室的恩怨情仇,她偶尔听临秀提及,大魏一王一后十二妃,五名皇子,李容治排行第三,本来他与皇位无缘,但去年大魏太子失德,龙颜不只大怒,怒极下废去太子,本有意改立二皇子,但最后竟在今年立了李容治为太子。
刀子记得临秀说到此处时,巧妙地避开原因。她想,多半是李容治暗地却了什么手脚,也或者,是大魏朝中他收买的人心太多……
天下各国皆有默契,若然贝子成王,是要送回去的,再由其他世子或皇族担任质子,但,这仅仅也只是口头上的默契,从未实践过,因为各国交换的质子多半都与皇位无缘。
他朝他温笑道:“二姑娘何以如此打量我?”
她偏头,任着一头青丝自由蜿蜒在车上。道:
“徐达在想……以往在西玄曾听说大魏一王一后制,虽然已经有好几任君王不再依循这制度,但大魏皇帝先迎正后,再纳妃子这制度没有变动过。君王在迎正后前的男女情事,自是有人记录得清清楚楚,在大婚时将这份记录呈给皇后……王爷,这对男人来说真真辛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