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统帅忠王李秀成此时也在城楼目睹了这一幕,赶到苏三娘身前,大喊道:“沙王,别让这怪鸟伤我圣兵性命,我们一起宰了它!”
话音刚落,怪鸟又飞至,李秀成提起朴刀飞身向怪鸟头部砍去,尽管其已是人中之龙,有万夫不当之勇,然而在这满月夜的妖兽面前,再强的凡人,也不过是蝼蚁般柔弱,那刀砍在怪鸟头部闷响一声,李秀成已连人带刀被怪鸟含住,要被带往天上。
千钧一发之际,苏三娘跳起抓住怪鸟一只爪子,大喝一声净化之力全开,将怪鸟摔翻在地,随即赶去怪鸟头部,双手奋力撑开怪鸟之喙,将李秀成解救出来。
想当初在四川,苏三娘想把身材魁梧的魔匠击倒在地,已是难如登天,如今能摔翻如此巨鸟,其净化之力在广西的提升,可见一斑。
霎时,那一处城墙上双方士兵已不自觉地后退,在乱战之中留出一方空旷的地带。
李秀成早已将生命置之度外,对死里逃生并无太大兴奋,却对苏三娘大惊道:“你何来如此神力?”
话音刚落,怪鸟又腾的起身,向苏三娘扑来。
苏三娘迅即倒地躲闪,怪鸟扑空后向后方疾掠而去。苏三娘也不起身,抓住这一难得的机会大喊:“天国猎人——”
生命不过是旦夕之间,苏三娘已顾不得许多,在众目睽睽之下物化出弓箭,仰身向怪鸟尾部射去。
怪鸟尾部中箭,身体摇晃一番,立即盘旋折返回来,苏三娘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身体大幅度旋转后正面对着怪鸟头部又射出一箭。
在极短的时间内,怪鸟自是动作迅猛,苏三娘却更为夸张,完成了两箭,并且于其间作出高难度的起身旋转动作,宛如天神下凡般,将怪鸟头部射穿!
一个令诸多圣兵及强者李秀成无法伤其分毫的怪物,就此被苏三娘一人击杀!
城墙上的局势,换成了湘军方胆寒,而圣兵方士气大振,顿时杀势有如神助。
李秀成又喜又惊道:“沙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若是天父附体,可否助我军解这天京之困?”
苏三娘摇摇头道:“忠王抱歉,我并非天父附体,这种力量你或许从未听说过,叫做净化之力,不过,其只能用于对付这类怪物妖邪之类,却不敢对凡人使用,若是攻击凡人,很快便会消失,我也会被乱军杀死。可若是忠王需要,我愿拼死换得曾妖头项上人头!”
李秀成望着墙下漫山遍野的敌军,根本无法判断曾国藩所在位置,叹道:“没必要,何况咱们根本无法定位曾妖头。不过,若说保护陛下转移,一路遇些追兵,将他们杀死后,即使力量消失倒也无妨。不如让我在此顶着,沙王你速速回天王府,带着一千精兵良将,保护陛下冲出重围,可好?”
此时能坚持在城墙上奋战的圣兵皆为忠义之辈,听到此话,有人站出来喊道:“不,忠王,天国需要你,请你与沙王一同护送陛下,此处由我们驻守,若清妖破城,咱们就与他们打巷战,定然为你们争取到足够撤离时间!”
来人只是一个普通圣兵,李秀成尚无法叫出其姓名,但其言语已然让自己感动不已,叹道:“想当年义王石达开在大渡河遭遇劫难,尚且愿以一人之性命换取万千将士平安,我被天王陛下封为‘万古忠义’,怎可眼看着你们战死,而我却做了逃兵?不如让我效法义王,也用我的人头换你们平安,也换得人间忠义两全正气!”
那圣兵顿时力阻道:“忠王万万不可!今日情景不同往日,如今曾妖头旨在将我天国彻底消灭,双方只有你死我活之争,全无丝毫妥协余地!如今之计,只能是靠忠王你带着陛下离开,因为只有忠王,才能帮助我天国再度复兴啊!”
此时天空已微亮,月亮尚未落下,东边山巅上已露出半轮红日,就在两人争执之际,苏三娘已凝神感应四下妖气,不出所料,在远远的湘军大部队尽头,出现了一众巨大的妖力。
若是怪鸟单独来袭,或许只是冲着我心脏而来,可若是满月夜出现如此格局,恐怕只能归咎为湘军已开始利用妖力!
想到此处,苏三娘劝李秀成道:“忠王,妖邪之说,我一时难以解释周全,可请你相信我,清妖选择于满月夜妖力最强之时总攻天京,定然不是巧合,正如去年我随义王在大渡河遭遇滔天洪水,也已证实是妖力所为。如今天京城破已是定局,若是再有迟疑,便会有更多更强的怪物破城而入,到那时,我们所有的人,包括陛下,包括城中百姓,皆会惨遭屠戮!请忠王万勿迟疑,立即与我去天王府护送陛下!”
若非亲眼所见怪鸟及苏三娘之神力,李秀成断然不肯接受,可苏三娘一席话已将利害关系分析得一清二楚,李秀成虽心有不甘,但理智告诉他此时已别无他法,遂艰难点头。
临走时,李秀成紧紧拥抱了那位不知名的圣兵,眼里噙着泪花,轻声道:“兄弟,拜托了!”
同治三年六月十六日,西元一八六肆年七月十九日,太平天国首都天京被湘军攻陷,宣告着长达十四年的太平天国运动失败。忠王李秀成率领一千余圣兵,携幼天王洪天贵福伪装成湘军由太平门缺口冲出,向孝陵卫方向突围。城内守军与入城湘军展开巷战,大部战死,一部自焚。
至于太平天国余部,仍在江南一带与清军作殊死抗争,此为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