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笙知道,白卓澜只是在帮她找一个回去看看的理由。
看那个男人还在不在风际云涌的高处,还是不是如他的名字一样不胜寒?
当初,坚持要离开的人是自己。为了这份坚持,整整三年,唐笙把思念交给梦境。
当这个注定要失眠的夜晚,终于降临。唐笙迎来了一位客人。
店门轻扣,风铃乍响。
临近三十岁的冯佳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她高高瘦瘦,衣着品味大方。越出落了几分妩媚,与唐笙多年来操持家务而磨平的现代归属感,形成鲜明对比。
唯一不变的,是她一见到唐笙,还如之前一样拎起她就在原地转了个三百六十度圈。
雨后的亭台,有清新的绿和舒服的泥。十年的姐妹,哭笑一须臾,时间仿佛都没走。
两个姑娘开了这瓶红酒。陈甜清醉的气氛里,却不知道该怎么打开第一个话题。
“文姨走了,上个月底的事。”冯佳期从包里抽出一包女士烟。点燃的时候,她看到唐笙的表情有点异样。
“呵呵,我前年学会的。瘾大,难戒了。”
“没关系。”唐笙明白,冯佳期现在的圈子就是这样。
“文姨的事,我听小君说了。”
文惜在监狱服刑,去年年底查出的卵巢癌,她提出不抢救意愿。半年后一次病危,就走了。
葬礼是冯佳期一手操办的,唐君在最后的时刻意外出席了。
只送了一捧白玫瑰,什么话也没留。
唐笙觉得弟弟也长大了。爱恨都会克制,做事不会再决绝到将来给自己留有后悔的余地。
“所以,阿笙你,有没有想过也像小君一样释怀一些东西?”
“我要释怀什么?”唐笙不胜酒力,但杜七月说的没错,这玫瑰香甜得上瘾。一口入喉,一下子就铭记。
“佳佳,整整三年了,他白卓寒就像死了一样。没有一点消息!
我是跟他离婚了,但孩子总是他的骨肉?卓澜还是他最亲的弟弟。
可他人呢?除了一封封左手写的歪歪扭扭的信,如期而至。他出现过么?他来过一通电话么?
孩子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冯叔叔的童话了。她们一直在问爸爸……
佳佳,真的不是我想他!真的,我一点都不想他!”
白卓寒消失了。
在唐笙最后的印象里,他们之间的对话止于‘我爱你’。
白卓寒的律师没有来找过她,离婚关系按照法律规定的分居时间当然失效。白氏圣光现在都是由向绅在打理。孩子的抚养费,在每年股东分红的时候一起进入白卓澜的账户。
白叶溪生了个很健康的儿子,上官带着小蛋依然世界各地走走停停。
听说小蛋帅出了新天际,再过两年又是一妖孽祸害横生出去。
然而唐笙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小男孩到底叫什么名字?
“小蛋真的是叫上官蛋么?书烟姐不会那么不负责任吧?”唐笙端着红酒瓶,轻轻碰撞着齿痕,出颤抖磕碰的混音。
“阿笙,那些信……是我哥写的。”冯佳期抢过唐笙的酒杯。
“你说什么……”唐笙没有松开紧攥酒杯的手。
“我哥还活着。这些年,给小希望的信,都是他亲手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