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他薄唇再度一启,道出一句漫不经心的话来。
凤兮眉头一皱,冻得惨白的面上当即滑出几许冷意。
竟又开始对她呼之即来了,不得不说,这夜流暄委实自信得很,难道他就不怕她当真不顾一切的害他?
转身,凤兮终归是朝他踉跄的走回,立在了他面前。
她目光朝他落来,本是居高临下的望他,而他此际在她面前也本是狼狈低弱,但凤兮却不觉自己有本分盛气凌人,更不觉他有半分的屈辱与卑微。
他并未再朝她的脸望来,反而是眸光微垂,神态尤为安然。
大抵是被扒了衣袍,寒意袭体,他精致如华的面色略微发紧,唇瓣也稍稍发紫。
“解开我的穴道吧,你害不了我!”正这时,他再度淡然出声,嗓音依旧不带情绪,但却隐隐威胁。
凤兮委实不喜他这种将什么都拿捏得当的淡然与威胁,心底压抑着的怒意也再度盛了几许。
这人害她多次,如今他就在她面前了,甚至被他点了定穴,但他仍旧未有危机之感,反而依旧是高高在上,淡漠如风的说着一些威胁她的话。
不得不说,这夜流暄,太过不可一世了。
凤兮蹲下身子来,冷眼盯他,正巧他也抬眸望她。
二人目光一汇,凤兮只觉他眸底深处平静如水,但也是深邃如潭,仿佛要将人迷惑与摄魂。
他的确是美,即便冷血无情,嗜杀成性,但他依旧好看,不仅皮囊精致,就连他此际的目光都平静如风,给人一种窒息与痴迷之感。
只可惜,皮囊与眸子再美,却是世上的活阎王。别的女人能抛开一切的对他趋之若鹜,但她对他,却是避之不及。
“夜公子说得的确不错,凤兮此际的确不能害你,但若是别人害你,那便另当别论了呢。”凤兮淡道,说着,目光朝西湖不远处的数十只独舟瞥了几眼。
“别人若要害我,自然另当别论,只不过,你若想引来那西湖上的杀手,我若有半分损害,我定不饶你呢。”
“那若是你一命呜呼了呢?”凤兮垂眸望他,眸底冷意浮动。
他深眼凝她,眸底略有风云,却是未言。
凤兮又低沉沉的道:“若是你一命呜呼,你便没机会害我了呢!”
“你便这么想我死?你以为那些杀手当真能伤我?”他直直的凝着凤兮的眼,里面风云微盛,冷意流转。
凤兮错开目光,只道:“反正我今日点了你的定穴,无论找不找女人来辱你,你皆不会放过我,我也并非想夜公子死,但夜公子活着,凤兮委实不会安生。那些湖中的杀手若杀不了你,但我想夜公子结仇甚多,没准这周围也有很多双眼睛在寻着你呢,不如凤兮开口唤唤,兴许会唤出不少那些杀手的同道中人!”
说着,凤兮勉强站起了身,目光朝周围扫了几眼。
夜流暄乃天下魔头,人人惧之,但也有许多人想杀之。此番他穴道被定,任人宰割,这等
好机会,怕是许多人都不会错过。
正这时,夜流暄冷笑一声:“本以为你方才转身回来是想通了,不料你仍是一如既往的蠢笨。凤兮,在顾风祈身边呆久,你倒是越发的不长进了。你若不想东临极早亡国,你自可打我性命的主意,不过你倒是得想清楚了,无论我生或死,你皆逃不掉,甚至还会赔上整个东临,万数百姓。”
说着,见凤兮脸色一变,他又冷笑道:“你以为今日刺杀只为我一人?你北唐帝姬身份现世,想要你命之人,怕是比想要我命之人多。不如,你大可猜猜,如今顾风祈救走的那两位郡主,此际是否安然?”
“你这话何意?”凤兮神色一颤。
他深邃的眸中滑出几缕意味深长的讽笑:“北唐五十万遗军四散,生生衍息,人数定发展壮大,但因这些人不参世事,天下四国自然安宁。但若北唐帝姬一现,五十万大军自然集结,到时候,天下四国,最为有利的便是你外祖父及舅舅一方的东临。你以为除了东临,其余三国能安之若素?纵然大昭封你为顾风祈的正妃,你以为你便能安生?比起五十万大军令东临壮大,大昭怕也有心除你,毕竟,这天下若无你那五十万大军参与,谁死谁手,倒也不一定,但你那五十万大军一现,东临定然独大,大昭必定得成为东临附属。哼,世之帝王,又有何人愿依附旁国?”
凤兮眸色再度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