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公子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她默了片刻,笑着问,本想说得云淡风轻,奈何嘶哑且冷得微颤的嗓音着实令她狼狈。
这话一出,他并未回答,连一记清冷的目光都不曾朝她投来。
凤兮眸色深了几许,面色倒是未有太大的变化,这人历来清冷,她也已是有些习惯他将她的话视为无物了。
她按捺着神色,不声不响的窝在他怀里,格外温顺。
不多时,他抱着她跃进了一方高墙。
凤兮愣了一下,忙转眸朝前方望去,便见一座恢弘的殿宇离她越来越近。
夜流暄足下步子并无停下的势头,反而是抱着凤兮直朝那座殿宇的宫门行去,待至宫门前,他终究是抱着凤兮驻足下来,在门外冷沉沉的低唤:“冷月!”
冷月?
凤兮脸色几不可察的一变,不及反应,便见前方的朱红殿门顿时自里而开,而夜流暄也顺势抱着她入了殿门。
殿内热气扑来,暖意浮生,灯火通明之中,凤兮瞧见了立在门边的一位宫装女子。
那女子身材修条,脸色严谨,一双眼睛在触及到凤兮时,刹那闪过一道喜色,随即她又按捺神色的朝夜流暄望去,最后恭敬一拜,刻板冷硬的唤了声:“宫主!”
凤兮眸光有些摇晃,心底也浮出道道诧异。
这冷月,分明是苍月宫流夙宛中的婢女。记得她当时被夜流暄安置在苍月宫的流夙宛内,伺候她的婢女皆是冷漠呆冷,从不与她多言一句,惟独这冷月与她走得有些近,甚至还言道了一些夜流暄之事。
她以为她此生再也不会回到苍月宫,更不会见到这令她心生亲近的冷月,然而兜兜转转,却未料到与她再见,竟是这般境遇。
“冷月姐姐。”她朝她弯着眼睛笑笑,嘶哑的嗓音带着几许纯然。
冷月迅速抬眸朝她望了一眼,恭敬刻板的眼神滑过一丝温度。
见状,凤兮面上的笑意更甚。
这时,夜流暄出声冷道:“苍月宫徒皆分散安置好了?”
“是!”冷月答得短促而又恭敬。
夜流暄嗓音深沉一许:“鬼一呢?”
“鬼一副使任了御林军小班头。”
“嗯!出去守好,今夜这帝宫的温泉池子,我占了。”夜流暄慢悠悠的道了一句,说完,也不待冷月反应,抱着凤兮便转身朝内殿行去。
凤兮规矩的窝在夜流暄怀里,一言不发。
纵然面色平静如初,但心底却是滑过道道复杂。
夜流暄果真不可小觑,竟是将苍月宫之人都安置到宫里来了,他,究竟想做何?
她默了片刻,终究是抬眸顺着他光洁的下颚望向他的眼睛,静静打量。
这时,他却驻了足,深黑清冷的目光朝她望来:“你在看什么?”
凤兮怔了一下,随即按捺神色的朝他咧嘴笑笑,不言。
他也未深究,反而是弯身将她放了下来,待稳住身形在地面坐好,凤兮这才发觉她正坐在一个热气微腾的大池子边缘。
她愣了一下,稍稍凝眸打量,才见这池子里的水清澈至极,水面花瓣飘浮,幽香四溢,池子不远处,还有金色的龙嘴吐着大量热气腾腾的水落入池中,那哗啦滴落的水声脆然不已,给人一种幽密静怡之感。
“这是皇宫贵妃与皇后才可入内沐浴的温泉池,连公主都无资格进来。”夜流暄慢腾腾的嗓音扬来,此际他的语气却未有太多的清冷,反而夹杂着一许的蛊惑。
凤兮心底霎时一紧,随即扭头望他:“夜公子带我来这里做何?”
既是贵妃与皇后才可来的地方,他带她来做何?难不成又想算计她?
一想到这儿,凤兮眸中隐隐滑过一道一闪而逝的戒备。
夜流暄居高临下的凝她几眼,随即干脆转身行至不远处矮桌旁掀袍坐定,淡声扬来:“下去,将今夜那两个亡命之徒触过你的地方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