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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书阁得经5(第1页)

“书页上有毒!”朱文羽又心生奇想。想一想,把内衣脱下来扯破了包在手上,小心翼翼地把书拿了起来。

书面上写着几个小篆字,幸好朱文羽跟夫子学了一段时间金石,对篆字并不陌生,还总算认得,“《易气养生诀》?这是什么玩意?”朱文羽心中一阵失望。“什么破书?藏得这么严实?不对,说不定是藏宝图什么的!”朱文羽心中突又是一阵兴奋,他平日里和那些侍卫们天南海北聊天聊多了,听到不少什么藏宝图武功秘笈之类的故事,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侍卫编出来哄他这小孩子玩的,毕竟还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时候一看这本书被藏得严严实实,不由自主地便想到那上头。

朱文羽小心翼翼地打开《易气养生诀》,只见第一页写着:“易者,天地之谐也,阴阳之和也。道者,天地之规也,阴阳之通也。两仪四象,八卦混元,五行阴阳,调息之数……”

“原来是本易经,呸!这也要藏得这么密,真是有毛病!”朱文羽气愤不过,肚子里把藏书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过这阵子正在看易经,倒是也可以看看。随意翻翻,易经八卦说得不多,倒有一大半是在教人怎么调息如何聚意,回头再看开篇总论,似乎是一种益寿养年的健身功诀,据称习之心清气爽,百病不生,乃道家无上修身妙诀。朱文羽本来就对道学兴趣颇浓,认为道家那清静无为随缘自在的境界很合自己的性子,故近来也看了不少书。只是这养生诀似乎兼具道家和易经两重路子,合二之一变成一种修身调息之法了。

朱文羽越看兴致越浓,不知不觉地坐在地上把书翻了个通遍,这养生诀本就一两万字而已,共分十三章,除总论外,余下十二篇一篇比一篇艰深难懂,调气法门愈加复杂,文字愈加艰涩。据总论中言道,需真正读懂照做贯通前一篇时才可照做后篇,朱文羽倒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头到尾读了个遍,翻到最后一页合上全书,才透了口气,内心中居然感到一丝失望:这并不是什么珍藏典籍,也不是什么武功秘笈,仅是一本养生气诀而已,通篇说的什么养气怡神,戒骄戒躁,须得万法自然,方可神游物外,身心俱轻,虽说涉之易经和道藏而让朱文羽有点新鲜,却远远没有武功秘录或者银票让他更来得激动。随手放在一边,才现不知何时包着手的内衣早已脱落在地,“啊哟!糟糕,万一书页上有毒我岂不已呜乎哀哉了?”急忙对着光看看左右手,未觉任何异状,也未觉任何不适,这才放心。

小高子又来叫吃饭了。朱文羽赶紧收拾一下局面,把椅子摆回原位,把木盒往书架下一塞,又拿起那本《易气养生诀》才想起忘了把书放回木盒了,一时不及再放回,随手塞入衣中,急急忙忙回闲澜院吃饭去了。临走还不忘把菜刀也收拾好揣入怀中,这刀可得找机会放回,要不皇宫中现少了把锋利的菜刀,刀乃凶器,那还不得把皇宫搜个底朝天?

也是活该朱文羽鸿运当头,这本《易经养生诀》乃是***家无上养生练气修真内家秘诀,本为道家前辈高人华山陈抟老祖所书,历来为道家武学至宝,却由于后世道家一味看重武学招数,对此先天养生功却知之了了,这一无上气功便逐渐被后人忽略,仅视之为道家平常养生健身功诀,之所以保存至今却仅因其为前辈手迹妥加保管而已。也正因如此,朱文羽翻阅全书,全篇除教人如何调息养生之外并无一招一式,而文字间也仅以养生修身为要义,一丝不提其修成之后的效果,只叙说该调息之法习之得当可以养生延年,身轻体健。明初年间,虽大明朱武天子建朝,但天下群雄纷乱,战乱仍频,残兵盗匪亦是四下为祸,蓬莱山一带“顺天王”赵瘸子为的贼盗为患,真武观的观主雪松子怕在战乱中丢失此前辈遗稿,将其置之入木盒偷入文渊楼,藏于书架之下,自以为皇宫内苑自然是安全而又隐秘之处,且此处专用藏书,比之荒山郊岭的隐秘山洞中强上百倍,不湿不燥且无蚁虫叮咬,不至于毁了前辈遗物,这也是雪松子一片谨慎之心。岂知雪松子回到观中后,真武观在匪祸中焚毁,雪松子亦葬身火海,真武观中余下弟子只道此书早已焚于战火,反正也不过只是前辈真迹,虽弥足珍贵,却也无可奈何,只是说几声“可惜了”,也不以为意,未加仔细寻找,因此世间再无一人知这本养生诀藏于何处。今日若不是朱文羽无意中踢中木盒,此养生诀尚不知何日才得重见天日。

话说朱文羽回到闲澜院,吃过饭便又回到御膳房,看老牛头做菜。这老牛头六十来岁年纪,年轻时乃江南名厨,烧得一手好浙菜,当年便是郭子兴将军家中主厨,很早就跟着皇上朱元璋,为皇上做菜近二十年了,本是眼高于顶之人,只是年纪渐老,喜欢朱文羽活泼可爱,不时给朱文羽做点好吃的点心,或是偷尝尝皇上的菜,让他享了不少口福。老牛头看朱文羽过来,喜道:“小猴子,又来偷吃了?今儿个这桌你可不许动啊,那是皇后娘娘宴请大臣的,出不得漏子,想吃一会单给你做。”

朱文羽笑道:“老牛头,不用啦,我只是来逛逛,看看有啥新鲜玩意。我要吃也偷别的吃,不会动这桌让你惹祸的。”一声“老牛头”三字让老牛头哈哈大笑,这宫里也就皇上皇后和朱文羽敢这么叫他,要是别人,他准得扑上去给对方一锅铲子,非让对方叫他“牛管事”不可,连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高诵都不曾这么叫过他,可见他对朱文羽可是喜爱之极。

朱文羽趁着老牛头不注意,偷偷把刀放回原处,掩好柜门,拿了块小点心,打个招呼就出来了。

“好啊,小猴子又偷嘴呢?”刚出御膳房,后边传来一阵朗笑。

“嘿嘿。”朱文羽一听就知道是马皇后,转过身来讪笑几声,居然连脸都不曾红一下:“皇后婶子,我没动你的菜呢,就找老牛头要了点点心。”

“呵呵,早知道你就会偷嘴,这回被我抓着了吧?还好你没动,你要动了看我不打你小猴屁股。”马皇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嘿嘿嘿嘿。”朱文羽嘿笑几声,有意绕开话题:“皇后婶子,那我读书去了哈。”

“哟,这会还能想着读书?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只怕是躲着我着急玩去吧?呵呵,去吧去吧,我可懒得拴着你这小猴崽子。”马皇后哪会不知道朱文羽的品性?笑道。

朱文羽哪还敢回话,早等着这句话,马皇后声音未落便早已跑开了。

“哈哈哈哈,这小猴崽子。”后边传来马皇后的大笑,连跟在皇后身边的宫女也是抿着嘴偷笑。

回到闲澜院,朱文羽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不由掏出那本《易经养生诀》看起来。好在他在文渊楼里看过不少道学典籍,在陈老夫子处也读过些医书,穴位经脉很是熟悉,倒是读起来毫无困难,只是有时觉得书中所写的运气调息之法过于复杂烦琐,且越看到后篇越是不知所云,一时兴起,想着:“反正闲着没事,照着练练也好,万一真有效了我百病不生,连那劳什子的一天一碗的苦药也可以不用喝了,我可是受够了。”一想到这,朱文羽不由一阵欣喜,便翻到总论之后的第二章,此章所指即是养生诀第一层,照着练起来,好在这调息之法只是静坐调气,睡觉前练半个时辰尽可,不耽误白天闲玩的工夫,否则指不定练两天就坚持不下去了。

自此,朱文羽照旧白天一会闲闹,一会和侍卫们学几招三脚猫拳脚,一会又到文渊楼看书,晚上睡前练会功,第二天又是闲逛,日子倒也过得自在逍遥。只是因为一来浑不在意地练着养生功玩,二来也非多口闲言之人,竟是未告知任何人,连陈老夫子也不知晓。

如此这般一月有余,朱文羽感觉似乎有所变化,至于究竟变化何在却又不明所以。细细想来,似觉精神比平日里好得许多。按理京城里入夏天气炎热,若是往年间早已易感疲惫,至少在玩闹一身透汗后也会想歇歇,可近来每天因为练功少睡半个时辰,日间居然精神极好,任他朱文羽如何顽皮胡闹亦无疲劳痕迹,依旧精神奕奕。朱文羽自知原因所在,心中喜道:“乖乖隆里个咚,这养生诀看来还真有点养生的味道,感觉比平日舒畅,还不是没用的东西。”于是愈加坚持练功,不知不觉坐练调息更久,半年之后竟然一晚只睡一个时辰,余下都练功了,好奇心起,试着几晚练几个时辰便起,一丝不睡,第二日居然毫无疲倦之感,更是欣然心动。只是每晚睡觉已成习惯,虽说不睡亦可,仍是睡他一个时辰,算是给自己意思意思。

其实此《易经养生诀》乃道家无上真功秘诀,只是因为其兼收道藏黄老之说和易经阴阳之理二者之长,练时需时时禀呈逍遥自在之念,无妄无欲,无索无求方可有成。兼之仅以养生调和之理为旨,与习武之人的勤学上进之心刚好相悖,初练之时进境极慢,故不易有成。而朱文羽生性散漫随意,以好玩之心练之,似练似不练,刚好与秘诀主旨相合,因此初练一月之余便有明效。只是这《易经养生诀》共分十二层,初始二层皆是调理健身的,自第三层起才初涉内力调息,故朱文羽除了觉出神清气爽外,并无其他异样,也无半分内力。好在朱文羽乃独自修练,加之年纪幼小,根本不知内力为何物,自也毫不知觉,一丝不急。每日仍是逍遥自在地学学拳脚看看书。

不觉半年已过,朱文羽已练过第二层。此时不但每日神清气爽,也觉身体灵便轻盈,连那碗每日必喝的苦药偷偷倒过数次不喝,第二日亦未觉疲倦。若是以前,前日晚不喝药,第二日便觉头晕气喘,骨子里从小带的弱症便有痕迹,此时也已了无踪迹,如此偷倒数次无事,索性停了,陈老夫子问过几次,看他果然无甚异样,也只道他初见长成身体日渐结实,遂也不再强求于他。朱文羽便每日缠着侍卫们学几招三脚猫拳脚,可怪许多动作招式竟是比原来更快做到,容易许多,连与侍卫二队的副领队,二级侍卫,以暗器名扬江湖的江南“百花门”高手“散花手”李青葵学习掷围棋子时准头也准了许多。侍卫们也只道他心智渐开,易学易练而已,并无察觉异样。只因为毫无内力,跳不到四尺高,只能学些地面拳脚和暗器功夫,而且仍只是些出拳无劲的花架子而已。朱文羽也不以为意,有一搭无一搭地东学一招西讨一招,侍卫们也只当逗乐子般。

这日朱文羽练了功觉着肚饿,一时兴起又想玩个半夜偷食。穿上衣服便晃晃悠悠朝着御膳房过去,这次倒没碰到巡查侍卫,只是刚进御膳房,眼角中便觉有一黑影一晃,闪入东厢厨房中不见了。朱文羽一惊一喜,惊的是碰着贼了,喜的是本爱顽皮胡闹,正好来玩个捕快捉贼,他也是胆大包天地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想想那贼既敢偷入皇宫,岂是等闲好相与之人?于是暗暗追踪,只见那人对地形极是熟悉,背着个不大不小的黑布袋子,一转一抹之间只听得几声细响,似是装的瓷器。朱文羽知这皇宫内所用餐食用具均为官窑所出的上品瓷器,若是放到民间也值不少银子,以前也有过几次丢失,估计便是低等侍卫们偷去卖了换酒钱了,只是因事不大,大动干戈查过几次未有结果,也只得不了了之。这次可能又是内贼所为。朱文羽对这偷盗之事倒并不在意,只是这捉贼游戏实是太过刺激,便也不声不响地跟了上去,谁知几次几乎跟丢,总算好容易抄个近路拦在该人之前,低喝道:“站住!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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