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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安城,天道宫,宣和殿九层。
与往常一样,这里总是安静的出奇,也出奇的安静。
倒不是因为无人所致,相反,这里零零星星,会出没许多人,不过每人的到来与离去,总是轻手轻脚,似是多年养成的一种习惯。
唯有一扇木门,在这众人来去的过程中,好似那未经人情世故的轻狂少年,少了些世俗的约束,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今日与往常,又有了许多不同,只因宣和殿第九层那间特殊的房间,平时频繁扇动的木门,此时再没有响起吱呀声,让习以为常的众人,有了些不适,并为此大感怪异。
木门外,已是站了许多人,没有某种指示,众人便只能站在这里。
木门内,一中年男子负手立于窗前,在此处这么多年,他好像很少站在此处,
平时他所在的位置,大多都在那书案处,这房间虽不大,但让一个人变换不同位置,还是有许多选择。
在这诸多的身影变换中,这窗边,以及那书案座椅,才让他感觉是最特别的地方。
此时书案处,堆积了一大摞公文,他没有去看,若是平时,他早就伏案在那,但今日,他却非常想呆在这里,窗边的位置。
这个位置,足以俯瞰整个京安城,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说书案处,是他辛勤的工作,那么此处,便是对他辛勤工作的奖赏。
这些年,他将道盟打造成铁板一块,虽有非议,但那终究是少部分人,总体来说,还是博了个好的名声。
而他,也因此奉献了数十年光阴,成了大家交口称誉的道盟执事长。
他虽是一个称职的执事长,但作为一个儿子,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知道自己是失职的,这些年,长期忙于事务,对家庭,自然便少了一份责任,一份担当。
都言知子莫如父,于他这个儿子,他却知之甚少。
当然,不是说他不知道他儿子的一些“光辉”事迹,而是对这个儿子到底需要什么,到底要做什么,以及对他这个父亲有什么想法,一概不知。
也许觉得有愧于他,便对他一些放荡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这个经历了魔族之战的老人看来,这些事,无非都是一些小事,无关大局。
窗外的阳光,随意的洒在中年男子身上,在其身后,也拉长了他的影子,在其影子处,侍立着一位老者,此时噤若寒蝉,似是中年男子要站多久,他就要陪着站多久。
能立在此地,且又是中年的男子,自是陆定国。
许是站的太久,有些无趣,便开了口,只见他问道:“张叔,你说松儿的生命印记已消失了?是吗?”
被唤叫张叔的老者道:“是的,老爷。”
话语听来,不温不火,不咸不淡,不悲不喜,即使这话,陆老爷已然问了他五遍,他也答了五遍,也察觉不到他这回答,有任何情绪。
陆定国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松儿去了一个我们感知不到他生命印记的地方。”
张叔道:“有可能。”
陆定国道:“那我们要如何才能寻到这个地方呢?”
张叔道:“少爷最近的动向,是在这南方地面上,若要寻到这个未知之地,可派人去南方看看。”
陆定国道:“张叔,你说的对,要是他没有去这未知之处呢?”
张叔嗫嚅道:“这这就不得而知了。”
陆定国道:“说不得松儿顽劣,贪图这南方盛景,要逃离我这做父亲的掌控,单独去快活几天,你说,他会不会叫周玉郎,剥离掉我们能感知到他的封印。”
张叔道:“也也有这可能。”
陆定国道:“那我们该当如何呢?”
张叔道:“若真是这样,还是得尽快寻到少爷,毕竟少爷出了京安城后,终究只是一个修行尚浅、涉世未深的少年,虽有周玉郎护着,但那终究不是万全之策。”
陆定国点头道:”张叔,你说的在理,你说,松儿有没有可能已是被人杀了。“
陆定国将望向窗外的瞳孔,缓缓看向身后老者,希冀他能给自己一个不错的答案。
诸多可能,他就是不愿考虑这个可能,不过有些可能,由不得你不考虑,
因为这不考虑的可能,往往就是最大的可能。
虽然他一直避免谈及此事,试图以各种可能,避开这个可能,但能避开吗?
答案肯定是不可能。他希冀从老者那里得到一个不错的答案,但老者却低下头去,不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