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只有嬴清言清瘦的身影。
她抬头看了看月,又垂眸望着街上的璀璨华灯。
吴歌楚舞玉诗新,华灯兰焰动鱼鳞。1
醉生梦死楼中,镜知在净室中静坐。
“你最近离开的次数有些多。”雪犹繁抱着双臂倚靠着雕龙刻凤的柱子,微笑着望向了镜知。好在她已经请到了“澹字部”琴师。来客们或许会提起镜知的名字,但是很快的,他们就会遗忘旧人。人来人往只记新。“你找到存身的意义了吗?”雪犹繁又问。
元镜知是逝水浮萍,是无根之木,她的内心始终是那挥散不去的孤寂和茫然。
“没有。”镜知回答道,她抬起手解开了缠绕着双眸的素纱,又轻轻道,“但是我要再做一次元绥了。”
雪犹繁别开了眼。
她不想对上镜知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泓清水、是一面镜子,能够照出内心深处的阴暗。
而自我的阴暗向来是众人最不愿意面对的。
“你要去哪里?”雪犹繁又问。多少相处了一段日子,她的语调中是担忧与关切。
“抱歉。”镜知没有回答,停顿了数息后,她又道,“多谢。”
她起身走出了净室。
雪犹繁这才重新抬眸凝视镜知的背影,她知道,这一走,“镜知”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世道有千万般不如意,又能够到哪里去躲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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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骞在高楼醉饮,一夜狂欢,好似丹蘅的头颅已经是他的囊中物。
他内心深处记恨着元绥,如今若是能斩她道侣,也算是报了昔日之仇。
只可惜他等的好消息并没有传回来,而是前去的六个刺客,魂灯俱灭。
“怎么可能?!”应骞惊惶,浑身颤栗,仿佛跌进了深渊之中。
鬼木傀钉下生辰八字,要么是功力深不可测之人,要么是不在生死间的,要么就是生辰八字不对。应骞没在天榜见过姬丹蘅的名字,他更相信鬼木傀是个假货!他豁然翻身坐起,那点醉意化作了冷汗淌落。
他怎么还能够感知到彻骨的冷?!
应骞想要大喊,可他的喉咙仿佛被寒冰封住。
他缓缓地抬起头,视线之中出现了一道于他而言如噩梦般的身影。
她头戴道冠、身着黑白二色如太极相间的道袍,披着玄色的绣鹤披风,周身剑光环绕,犹如星辰伴月。
应骞听到了自己浑身的骨节咔擦咔擦作响。
他的喉咙里挤出了一个个冒着寒气的字:“元、元、元绥!”
她是生者还是亡魂?她怎么会出现在清州府中?巡逻的府卫们呢?那些花千金雇佣而来的门客呢?!应骞想要大声咆哮,可在那一线逼近的剑光下,他一个字都没能说出。
昔日元绥将他扫下擂台,仿佛拂下了一只蝼蚁。
如今剑起剑落,更像是扫除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