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汝舟几乎是被云锦斓赶出了屋子。她在屋子里,已经察觉到云锦斓的面色沉得几乎要滴水,若是再晚一步,翁汝舟真的怕云锦斓会耐不住性子揍她。出了院落,和紫鹃擦肩而过,翁汝舟眸光一转,瞥到紫鹃微微上扬的唇角。她默不作声地收回目光,掌心紧紧攥紧手里的东西。接着,朝云老爷的院落走去。*听下人说,云老爷今日遭了风寒,如今正寻了一个大夫看病。赶得早不如赶得巧。翁汝舟踏进主屋,一位蓄着山羊须的大夫正在凝眉,神色认真,小心翼翼地给云老爷切脉。“你怎么来了?”
云老爷抬头看见翁汝舟,很是意外。毕竟这个继女,跟他隔着一层关系,自小就和他不亲近,他也为了避嫌,很少接触她。所以二人的关系淡的如水。翁汝舟跨过门槛,面上显出几分淡淡的笑意,目光关切地望向他:“听闻爹遭了风寒,我便特意来看看。”
接着,她搬了个杌子,坐在云老爷的身旁,随口向大夫问道:“如何?”
大夫捋了捋胡须,提笔在纸上写着药方子,缓声道:“浮缓脉,只是寻常风寒罢了,我现在开个方子,每日煎服两次。”
翁汝舟似乎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向云老爷道:“爹总是喜欢在夜里散步,说不定是昨夜吹了冷风才遭了风寒,改日我让人用狐皮织一件披风,这样可以挡挡冷风,暖暖身子。”
她的神情关切,话也说得诚恳,云老爷顿时被打动了。心想这个继女倒是贴心,明明不是亲生的,却如此关心自己的身体,而云芙那些女儿,却连话都没带两句。看着翁汝舟,他的心口逐渐暖了起来。云老爷的眉眼笑开,透出几分温和,慈祥道:“好好好,真是好孩子。”
翁汝舟唇角抿着一丝淡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头从袖中抽出香囊,捏着细绳悬在云老爷的面前,面带疑惑:“我方才在院子里走着,忽然看到地上有香囊,看这绣工和布料,应该不是下人的。”
翁汝舟看着云老爷,微微偏头,“爹知道,这是谁的吗?”
此时窗棂处刮过一道清风,携着幽香缓缓扑来。旁遭正写着药方子的大夫嗅到这股味道,倏忽抬起头来,眉头微凝,眼底闪过一道光。云老爷看着眼前的香囊。那细密的针线,精致的绣工,栩栩如生的竹子纹路,还有藏蓝的缎面……他自然一眼就认出,是他最疼爱的嫡长子佩戴的香囊。云老爷笑道:“这不是锦斓的香囊吗?他往日最喜欢的就是这一个了。”
翁汝舟闻言,唇边缓缓勾起一丝笑意,眼底神色未明。她轻轻将这袋香囊放在漆木桌面,抬眸道:“既然如此,那便请您转交给他吧。”
说着,翁汝舟站起了身:“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云老爷含笑点头,向翁汝舟告别。等她迈出门槛,背影消失在视野里,身边的大夫蓦地放下笔,焦急地回过身来,“老爷,这香囊里装的可都是毒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