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儿,碎玉仍是静静的坐在那儿,不哭也不说话儿,静溶瞧着她的样子更是愧疚,本想着因答应宛之要对碎玉好,不想却造成此等误会。如今伤了人家女孩儿心,自己又无从劝解,当真是愧疚极了。
静溶紧了紧嘴,又走近碎玉欲装作无事,说道:“碎玉,你可别坐在地上了,地上冷的很,快些起来吧。若是宛之和王爷回来,又以为我欺负你去了呢!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碎玉也不理他,只还是目光涣散的坐在那一声不吭,静溶瞧她的样子,又强笑道:“碎玉丫头,如今是我不对,你若是想哭就哭,想发火就发火,可别憋坏了自个儿,那可是真不值得了!”
碎玉听了,淡淡道:“你放心,我不会叫小姐瞧出来,你不用担心她半分。至于你也用不着这样哄我,也不用还是对我这么着好,我可不敢承受。今日的事儿我也权当没发生,你不必挂在心上。还有,男女始终有别,公子可离我远些吧!”
静溶听了这话,苦笑一声:“这话还是怪我了!我也不知该如何劝你了,你还是先起来吧,地上凉的很!”
碎玉听了这话,眼圈儿又红了起来:“我冷不冷与你何干,我本是个低贱丫头,公子您也犯不上这么着关心我!既已无情,何苦又虚情假意来唬我!还给我披上这衣裳做什么!”说完,伸手一掀,衣服已狠狠的砸在地上。
静溶瞧着她也是无可奈何,恰巧儿宛之和靖王爷回了来,见碎玉和静溶一个眼圈儿红着坐在地上,一个满脸愧疚的站在一旁,还有件儿衣裳摊在边儿上,以为是二人言语不合,吵了架。宛之忙过来蹲在碎玉旁劝道:“好姐姐,好嫂嫂,难不成我们刚走,你竟和哥哥吵架了不成?”
静溶听了这话,心里一惊,连忙说道:“宛儿别
浑说,什么哥哥嫂嫂的乱叫,人家可是个正经女儿家,哪经的住你这样笑话。”
宛之刚要抿着嘴儿回他,却不想碎玉猛地站了起来,手指着静溶说道:“不叫人家笑话也被你笑话的千百遍了,如今我让不让人笑话也轮不着你管,小姐也别再乱叫嫂子了,我高攀不起人家!”说完也不顾众人,自顾自的就钻进车里了。
宛之见着碎玉这般也是一愣,这么多年,从未见碎玉如此失态过,似乎刚刚抬头时眼圈儿也微肿了。忙问静溶是怎么回事,谁料静溶也是一句话儿都不说,倒是靖王爷看出些什么,连忙笑道:“出来的也有些时候了,不如今儿先回吧!”宛之瞧着靖王爷的眼色哪有不懂的道理,也忙点头附和着。一路上宛之与靖王爷不停的讲着笑话儿,碎玉也只是勉强的附和着一两句而已。
宛之和碎玉回了府里,碎玉又自个儿呆呆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神涣散。宛之瞧她的模样吓坏了,一个劲儿的问着她,谁料碎玉一句话儿也不说,只是摇着头咬着嘴哭,宛之只瞧着碎玉惨白的脸,只有嘴染了血,红白分明,也跟着干着急,却不知该如何劝解,赶紧叫了额娘来,一边随着叶赫氏回来,一边儿把自己知道的都跟叶赫氏讲了一遍。
待叶赫氏到了碎玉这里,就叫宛之等人出去,说是有些话儿想独自和碎玉说。等人都走后,叶赫氏柔声说道:“碎玉丫头,我虽不是你额娘,却也是瞧着你长大的,如今也算是是你半个额娘了。乖孩子,有什么话儿快跟我说说,毕竟我年长些,有些事儿也能帮着劝解劝解不是。”
碎玉本是个孤儿,如今听到叶赫氏说自己是她半个额娘,一颗委屈的心似乎有了着落,哭着扑到叶赫氏怀里说道:“我倾慕一个男子,那男子却喜欢她人,可他为何又待我如此好,让我误会了这么些时日,如今竟是我自作多
情了。我也知道自己是个卑贱丫头,本不该高攀,只是我是真心实意的想对他好,并不作他想。可是,他怎能如此干脆的回绝了我!我当真是再不想见他,再不想理他了!”
叶赫氏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说道:“你也是个傻孩子,他既是瞧不上你,你又何苦如此为他伤心。我也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断不会轻易宽了心,只是你倾慕人家,人家不倾慕你也是人之常情。若是你看上的男子,必定是个好男儿,既是好男儿,也必定会有更多人倾慕,难不成只要倾慕于他的,他都要娶回家去做媳妇不成?”
碎玉听了心里觉得有理,又问道:“那为何他又待我如此好,也从不拿我当丫头看的。他同我说是为别人之故,可是我偏不信他对我无丝毫情意。”
叶赫氏笑了笑劝道:“我们虽为女子,但是志气必定不能输于男儿,既然人家明明白白的拒绝了咱们,咱们又何苦低声下气死缠着人家不放,倒叫人瞧不起。若是你还是不死心,只管一味的对他好,说不准他还真能被打动了,只是一切还要随缘哪,这些事儿毕竟强求不得。”
碎玉听了点了点头,又往叶赫氏怀里蹭了蹭,说道:“夫人待碎玉真好,碎玉是从小没了娘的,如今在夫人小姐身边儿呆了这么些年,也是把夫人小姐当作亲人看了。如今夫人这样抱着碎玉,碎玉觉得心里安宁了许多。”
叶赫氏又劝了许多的话儿,方才笑道:“好孩子,哭的定是累了吧,赶紧去床上躺着,我看着你睡了再走。”
碎玉答应了一声,躺在床上轻闭了眼,可是满腹心事,哪里睡得着,只有假寐而已。
夜已深,碎玉辗转难眠,只觉泪不止,枕微湿,只有偶尔的抽噎充斥在黑夜里。妾有情,郎无意,天下至悲至哀之事莫过于此。春风已送,春心空误,也唯有这声声叹息,聊已慰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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