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还是和富兴领了结婚证。
为了不让富兴为难,为了富兴奶奶不会带着遗憾离开人世。
她已经退让了一次,富兴难道要再一次要求她,要她再妥协再退让一回?
富兴开不了这个口。
生孩子和结婚还不是一回事,结婚从形式上是领一张登记证回来,其实还是他们两个生活在一起,并没有实质上的变化。
而生子,敏娜要怀胎十月一遭分娩,要照顾孩子从婴儿到小学中学大学,要为他的学业工作前途婚姻操心,那是一辈子的事。
为了自己的父母,要求敏娜改变一生的规划和固有的生活模式?
在富兴思考的时候,敏娜也在思考。
她想的和富兴想的不是一回事,她想的是公公今天提出的要求,以及婆婆这几天对自己刻意的明示暗示。
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公公突发病症,很有可能是不治之症,这个时候急着要孙子而不是急着去看病,这很反常不是吗?
如果公公真的得的是那个病,而且像婆婆那天说的癌细胞已经扩散,那就算是自己和富兴现在答应备孕,公公还等得到那一天吗?
就算公公本人心态反常,婆婆平日里也是个极有主见极有办法的,这些天也不见她如何劝公公去就诊,反倒和自己说起孩子的事来倒是兴致满满,没完没了的。
有两回给她看表弟家孩子视频时,婆婆还笑得特别开心,好像完全把公公病重的事忘了一般。
细细想来,这一切好像都露着种古怪。
身边的富兴又长长叹了口气:“挺晚了,睡吧,明天早上我还有会。”
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没有直接对她提出那个要求。
可敏娜却并不觉得轻松,富兴叹的那口气好似卡在她的胸口,闷闷的。
“我去下卫生间。”敏娜起身,披上床头的长款家居服,开门走出去。
小客卫就在北屋旁边,敏娜开门出来迈出几步手搭在墙壁上的灯开关上。
却没按下去。
客厅窗帘晚上只拉里头的细纱薄帘,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朦朦的一层亮。
借着月光敏娜看见一个人影闪进公婆的房门,看方向是从厨房过来的,那人手里还端着一盘东西。
是婆婆。
敏娜收回开灯的手,放轻脚步走进厨房。
打开冰箱门,晚饭时剩下的半条鱼不见了。
伸手摸摸灶台上的炒锅,还是温热的,凑过去闻了闻,里头有红烧鱼带着糖醋味儿的香气。
敏娜悄然走到公婆卧室前,侧头把耳朵贴在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