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宫殿如重峦叠嶂的山峰般紧紧相挨,在他的视线内耸立,他拉紧了手中的缰绳,在马儿停稳后便从马上轻盈地一跃而下,他将紫玉佩剑轻轻放回腰际扣好,站在这令人生畏的紫禁城内,眸中却平息如镜,别说波澜,就连一丝涟漪都未可察觉,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意。离别四年,他终究还是回到了这片土地,这四年来,他紧握心锁,苦苦修炼,受过的伤痛已然不觉,他说过,当他打开心锁,归来之际,便意味着过去的所有凌辱将被一穷殆尽,世人冷漠于他,他便对世人冷漠,已悄然成为了他的处事原则……
“七……七……七夜!”
白蒲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赶来,伸手一把拉住了七夜的衣衫,如橡皮糖一样瘫软紧贴在皇甫七夜的身上,若不是他有些轻功,估计现在早就已经气绝街头了,皇甫七夜这个狠心的男人,竟真的让他跟着长队空腿跑到了目的地,果然是妖孽,正常人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他用余光撇着皇甫七夜冷峻的面庞,嘴里不停地嘟囔,有苦却不敢大声言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了吧!
“既然来了,就跟我走吧!”
“啊?”
未等白蒲回过神来,皇甫七夜冷冷的言语就随着一阵阴风飘入了白蒲的耳际,白蒲只觉得心内一冷,撑在七夜肩膀上的手一空,稳稳掉落下来,身子一时失去平衡,差点栽了个跟头。白蒲这才回过神来,站稳,心却久久未能平静,刚想大骂出口,却发现皇甫七夜已大步流星走出了好远,白蒲的双拳在袖中紧紧握起,但却只能硬生生地将这怒气吞了下去,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让神通广大的医仙白蒲敢怒而不敢言,也只有一个人能让白蒲头疼没辙,那个人便是皇甫七夜,白蒲从未见过这般霸气而让人心悸的男人,皇甫七夜是第一个,也一定是最后一个!白蒲立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颊上顿而爬上了轻松的笑意,遂二话没说,轻轻施展轻功,努力跟了上去……
“诶,我说七夜,你见皇帝老头子带着我干什么?”
金銮殿前,他顿了顿脚步,听着白蒲的询问,轻轻扬起了嘴角:
“踏入眼前这座宫殿的那一刻,便是我皇甫七夜命运的转折,而你,就是我的见证者!”
话音刚落,皇甫七夜径直朝前走去,那坚决的背影,竟毫无半点畏惧,原以为他的过去足够让他对这片
土地心生惧怕之意,却不料这个男人比想像中要顽强得多。从他口中悠然飞出的那句话,除了满溢的霸气和飞扬的信心外,他再不能品出什么味儿来了!原本‘妖孽’这个词是对他的极度否定,而白蒲倒觉得现下还真没有哪个词比这两个字更适合他了……他的眸中充斥着欣慰之情,遂轻轻理了理衣衫,迈着轻盈的步子,跟了上去……
“六皇子到!”
顺着这声尖锐的传报,皇甫七夜和白蒲的身影渐渐在这金銮大殿内呈现,而当七夜那一头飘逸墨发和那双黑宝石似的双眸映入朝臣们的眼帘之时,殿内无一人不倒吸一口冷气,目瞪口呆之后便是如潮般的议论
“老臣是不是眼花了?这……这是当年那个妖孽吗?为何四年后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老臣也不为所知呀!莫不是在边关遇到了什么浩劫?”
朝臣们面面相觑,皆面露难以置信之意,就连当朝圣上皇甫郝泽在见到这绝美而非骇人的容貌之时,竟也惊得从龙椅上一跃而起,目睁可撑棍,口张可塞拳
“儿臣参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这四年未闻的真切声音,皇甫郝泽才猛地回过神来,提着龙袍一角,激动地小跑下殿,站到七夜的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七夜一味地低着头,眸色微微有些凝重。
“你……你真的是朕的皇儿?”
皇甫郝泽满脸的不可思议,双手都激动得有些轻颤,眼眸中已开始涌起惊涛骇浪。七夜轻轻抬眸对上了他那张已被岁月啃噬成伤的脸和那双满溢惊诧的双眸,嘴角竟轻轻咧开了一丝弧度,而那幽幽如同梦靥般的话语也趁势从那鲜艳欲滴的朱唇中悄然飞出
“是啊,父皇,四年,您竟不记得我这个妖孽之子了吗?”
话音刚落,皇甫郝泽身子猛然一僵,从七夜眼中射出的锐利目光竟一瞬间刺进了他的心底,让他招架不住,惊得往后连退了两步,一旁的太监总管李傲天见情势有些异样,便赶忙冲上前去,一把扶住了皇甫郝泽,劝说道:
“皇上,您回龙椅上坐吧!”
皇甫郝泽轻轻向李傲天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稳住了身子之后便莫名大笑出声,竟向着朝臣们亲口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