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影带着伤感之色回到教内时,白蒲正在为一旁受了伤的皇甫七夜配置药物,忽而扫到了皇甫七夜深邃的眸光,他心中猛然一震,慌忙心虚地瞥过了眸光,凝眉不执一言便在圆桌前坐下了。白蒲见他脸色不对,微微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活,缓步来到了他的身边,抚慰道:
“算了,既然是她选择的路,就由她去吧!月鹰教势力庞大,保她安全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闻这番话,风影苦苦地勾了勾唇,抬眸冲着白蒲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这才下定决心般地起身,急速上前,单膝跪地,拱手于皇甫七夜道:
“王爷,属下办事不利,没有能够追回千代月!”
皇甫七夜的神情显得十分平静,似乎并没有理会风影的言语,只是单纯地将目光放在窗棂之外,望着渐浓的秋色,平淡地起唇:
“起来吧!”
三个字后再无半点言语,唯留令人生畏的沉寂。风影凝了凝眉,想说了些什么却又咽下了,最后也只应了声“是”便起身站到了一旁,看着白蒲继续为皇甫七夜包扎……
靠近夜幕,随着节气越渐阴冷的风也开始变得肆无忌惮。
月鹰教内一处厢房,弱弱的火光似要用尽最后一丝生命来维持这里的明亮,带着点点的温柔与暖意,轻轻抚过他若秋月般洁净的脸庞,倒映着他潇洒举杯喝酒的动作,弥散了他身上浓浓的酒香,墨色如瀑的发丝凌乱地散满他的肩头,被溅出的酒滴濡湿,沾染到了他的脖颈与健美的胸膛,而他却毫无半点在意,反复不断地持续着斟酒举杯的动作……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桌上的空罐也开始增多,但是他的思绪却越发得清晰起来,脑海中一直一直地回放着与月儿相见的情景,然后苦苦地发笑,直到他的眼眸随着飘移的火光开始闪烁,直到感受到了心酸与苦涩的温热,他才知道他有多后悔,他的心有多痛!
正当他又欲举杯之时,一个身影推门而入,缓缓映入了他的眼眸,他故意瞥过眸光,借着酒意假装无视,没有丝毫的停顿又将酒杯中的酒潇洒地送入了肚中,停顿半晌,才听到了他微带冷漠的声色:
“是来给我送酒的吗?”
来人闻声,扬了扬红唇,大方地在他身边坐下,一副调侃的语气道:
“不是,是来蹭你酒喝的!”
风影嗤笑出声,这才将目光移向了面带笑意,总觉得一身轻松的白蒲,有些不甘地发问:
“你这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为什么不管遇到什么事,你总能那么愉悦,总能那么毫不在意?”
白蒲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而不客气地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依旧用轻松的姿态面对风影:
“我白蒲可不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啊!我可是来倾听的!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风影顿了顿,不耐烦地瞥过眸去,语气变得低哑而深沉:
“没什么可说的!”
话音刚落,白蒲轻笑出声,伸手一把搭到了风影的肩上,让自己紧紧地贴靠在他的耳边,邪魅的口吻道:
“怎么会没什么可说的呢?比如,今天你去追月儿,都发生了些什么?又碰到了什么人等等等等……如果这样不够明确的话,那我便再提示地确切一点,比如,你是怎么挽留她的,又是如何向她坦露心扉的?”
风影微微一怔,被一口酒猛地呛
到,难忍地咳嗽起来,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冷冷地将些许发红的眼眸诧异地转向了白蒲,没好气道:
“你跟踪我?”
白蒲一脸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搭在风影的肩上:
“兄弟,这怎么能叫跟踪呢?我只是不放心你们,叫小厮稍稍跟上前看了下而已嘛,我也没让他偷听你们说话啊,谁能料到他竟尽责到如此地步?”
“你……”
“好啦好啦,消消气消消气,喝酒喝酒,我先自罚三杯赔罪总行了吧?”
风影的脸色铁青,满满地铺着阴森。白蒲含笑着说罢,正欲拿酒杯倒酒,不料却被风影截断:
“慢着!既然是要赔罪就得有诚意一点才行!呵!”
听着风影冷冷的语气,白蒲倒吸了一口冷气,内心忽而涌上一阵不祥的预感,哪知风影冷笑了几声,从桌下不知何处拎上了一大罐女儿红,狠狠地砸在了白蒲的面前,喝道:
“喝!”
白蒲吞了吞口水,知道现在风影的情绪极其低落,出于对好兄弟的关切,便只能一咬牙一跺脚,爽快地拎起了那罐酒,咕咚咕咚吞入肚内……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白蒲的酒罐才终于磨磨蹭蹭地见了底,因为白蒲在这之前吃了自发研制的解酒药,所以这一罐酒下肚还不成问题,只是一旁的风影已实在等得有些不耐烦,竟然闭上眼睛顺着酒劲睡了过去。白蒲无奈地撇了撇嘴,心想着这家伙可不能睡,睡了他还如何知道事情的经过呀,还有,那个带走月儿的人到底是谁他还没问清楚呢!于是乎,白蒲恶作剧般地俯身靠于风影的耳畔,得意地轻笑道:
“风影……快起来,看看谁来了!忽”
他轻轻冲着风影的耳边吹了口气,惹得风影不耐烦地捂上了耳朵,梦呓般地口吻怒道:
“别吵……”
白蒲偷笑着,脑子里又起了新的念想,于是继续厚脸皮地俯身到风影耳畔,大声喊:
“啊,月儿来啦!”
“月儿?哪儿呢?哪儿呢?”
风影一听月儿的名字,猛地清醒过来,一霎那睁开眼眸直起身,欣喜地拽住白蒲的衣襟询问。不料月儿的身影没见着,只见白蒲在一旁诡秘地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