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月见赫连轻羽向着宇文澈那般厉声的口吻,心中有些微微得发毛,难道还真如风影所说,这赫连轻羽是喜欢上了宇文澈,将他作为男宠困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不打算放他走了吗?竟然还设下了迷阵?不管宇文澈是否心甘情愿,察觉到这丝异样,月儿的眸光再不能那么平静地望着宇文澈,而是趁着他们不注意,不自主地向后挪动了步伐,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
宇文澈的眉宇间打紧深锁,漠然地任凭眸光与站在他面前的赫连轻羽对视,良久的沉默后,微微启开唇齿,声色些许的凝重:
“大哥,月儿不如你想的那般有心机,她很单纯,也很善良,我不会丢下她一人的!”
话音刚落,赫连轻羽紧紧蹙了蹙眉,耐不住心中的愤恨,上前一把拽过宇文澈的衣襟,厉声喝道:
“四年不见,你长大了,翅膀,现在连大哥的话都敢不听了是吗?”
听闻此言,宇文澈的心头微微一怔,眼里泛起了丝丝疼痛的波澜,却丝毫没有触动到他那如铁一般坚定的心,望着赫连轻羽阴沉的脸,宇文澈苦涩地扬了扬唇,缓缓抬手,轻松地挪开了赫连禁锢在他衣襟上的力度,些许无奈地开口:
“大哥,在国破家亡后的四年里,澈儿难道还不该长大?还不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倒是大哥你,变了,变得那般无情,无情到可以忘记从前的仇恨,只想在那个男人身边苟且偷生!现在,我和月儿同路同志,何况月儿的爹救过我的命,也是我的师父,我本就有义务一路保护月儿,跟她一起,替师父报仇雪恨,也顺便,夺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有谁能拦得住我!”
话音若行云流水般淌入赫连轻羽的耳畔,惹得他眸中一瞬燃起了怒火,然直直地望着宇文澈眼中的坚定决绝,赫连轻羽却渐渐消散了眉宇间的凝结,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妥协,然出口的话音却似要与宇文澈一刀两断:
“好,大哥不挡你的路,只是以后不管你是生是死,或又是得权得势,都不再与我有半点相干,我们的兄弟情义,也便在这离别挥手一瞬,决断!”
赫连轻羽的眸光在妩媚的阳光下闪烁不定,倒映着宇文澈的身影慢慢模糊下去,其实,他还带着些许的期待,期待宇文澈能回头,往后与他道不尽兄弟情深,却不料顺着宇文澈坚决点头的动作,他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若流星一般从他的眸中陨落。这一刻,他苦涩地扬起了唇,厉声喝“好”,却不料自己在潇洒转身的瞬间,眼角滑落了一丝晶莹,烫伤了他的颊面,掏空了他的心,他狠心飞身直上,倔强地不再回眸,也发誓,
从此与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永生不见!
“宇文澈,你还好吧?”
风波似乎平息,月儿在一旁也算是有些看懂了。她与他同病相怜,他们都有着同样的遭遇,同样的仇恨,而她却只是沉浸在自己破灭的世界里,忽视了他的所有。月儿轻抬眼眸,望着宇文澈铺满灰色的身影,心中隐隐作痛,只希望这姗姗来迟的安慰能够稍稍抚平他汹涌澎湃的心。宇文澈顿了顿,故作轻松地转过眸光,抛给了月儿一个万分淡然的微笑回应道:
“我要是不好了,还如何保护你啊?放心吧,我可不像你那么脆弱!”
月儿看穿了宇文澈的伪装,有些不悦地撇了撇唇,抬手用力地在宇文澈的手臂上捏了一把。宇文澈吃痛地喊出了声,转而满脸疑惑的看向月儿,不解道:
“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啊?下手这么狠!”
“对,我就是见不得你好!痛吗?我想,你的心应该比这里更痛吧?若是想哭,哭出来便是,憋在心中会生病的,即便,你是男人……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
柔媚的阳光下,月儿的红唇微微挂起了一丝温柔的笑意,仿佛有魔力一般牵引着宇文澈的眼球,让他冰冷的心一瞬间温情四溢。这一刻,他忽然不想再伪装,不想刻意抑制住心中对月儿的情思,于是,他伸手一把拉过月儿的手臂,让她持不住平衡的身子稳稳地倒落在他的怀抱,而他就这么静静地靠在她的肩头,嗅着她墨发上散出的淡淡清香,假寐。
“宇文澈……”
月儿的身子猛然一僵,下意识低低地唤出了他的名字。然宇文澈却只是紧了紧手中的力度,在月儿的耳畔轻启唇齿:
“别动,让我再抱得久一些,这样,我的伤口才能愈合……”
话音若清风一般拂过月儿的面颊,月儿知道,宇文澈现下急需依靠,于是她释然地点了点头,任由他好好地将自己抱紧。
“有你填补我心缺漏,还叫我如何心痛?月儿,若是有一天你离我而去,我想,我一定会死!”
感受着月儿的温度,宇文澈紧紧地闭着眸,心中一直不停地回荡着这句话,然后将她拥得更紧,他知道,这场以生命为赌注的棋局他一定要赢,因为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翼王府,兰亭书房内,皇甫七夜手中持着一封密函,随着其上字迹清晰地落入眸中,他的脸色渐渐暗淡下去,眉宇间也幽幽染上了一层焦思。
“王爷,出什么事情了吗?莫不是晋王那边有了什么动静?”
听闻风影担忧的询问,皇甫七夜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微微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起唇:
“他手中不过拿着一枚假虎符,就算他得到了别国的援助也无济于事
,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
“那王爷您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