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朕的母后,你竟然害她,你竟然敢害她!”
姜瓒几乎暴跳如雷,将关雎宫的东西打砸了个遍,他双目赤红地质问白蕊:“是你做的吧,送去太后宫里的东西!”
白蕊自然矢口否认,却在姜瓒冷笑着说出那串淬毒的佛珠时,整个人如坠冰窟。
“朕怎么就没看透呢,你明明那么言行不一,手段狠毒,朕怎么就将你视若珍宝,对真正的白玉弃如敝屣呢!”
姜瓒没有责罚她,哪怕她有害死太后的嫌疑。
但白蕊知道,她比打入冷宫的舒瑶光好不了多少,她被姜瓒彻底厌弃了。
外间的宫婢讨论着今日椒房殿受赏的排场。
白蕊不想听,便用被蒙着头,可她越不想听,那叽叽喳喳的,兴奋中夹杂着不知名希翼的声音,如同渴血的蚂蟥直往她耳朵里钻。
一旁的松荼看着蜷缩在床榻上的一团,有些于心不忍,叹了口气起身走出去。
听见外头传来松荼斥责宫女的声音,白蕊慢慢从被褥里探出头,闷气将她的脸憋得通红,汗湿的发贴在她脸颊上。
望着外头逐渐明媚的春光,白蕊死气沉沉的眼睛仿佛被注入一股活力。
她不能坐以待毙。
白蕊怜爱地抚摸着自己已经隆起的腰腹,既然姜瓒言而无信,那她也不必死守着他,她要为她的孩子,谋一个光明的前程。
白蕊的眸光渐渐坚定,她要再去找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司礼监掌印,赌一把。
*
杨景初走后,白菀就陷入了难以言喻地焦虑中,既害怕有消息来,又害怕没有消息来。
杨谏之抗旨不肯退守云平,带着愿意跟随他的三万延北军,一次次抵抗过数十万辽军的碾压,一封封血淋淋的战报让白菀无法安眠。
她又无法与霍砚说,自己在心里憋着,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
几个婢女看在眼里,急得直上火,变着法子给白菀折腾饮食,只求她能多吃两口,即便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着孩子想想。
“娘娘,今日难得出太阳,不如出去走走吧?”
说话的是已经大病痊愈的清桐,她望着一脸恹恹歪靠在湘妃榻上的白菀,心想,出去走两步,兴许娘娘便能心情好些,胃口也好些。
白菀扭头看向窗外,悠扬的鸟鸣声传进来,稀薄的日光顽强地与冬日里弥留的寒气争斗,许多春花已经借着那一点暖,探出了碧绿的枝丫。
“替我更衣吧,”白菀从榻上支起来。
见白菀愿意出去,几个丫头也高兴起来,忙忙碌碌又有条不紊地替她收拾行头。
走到御花园,看到已经破冰的明渠,白菀才真正感觉到,记忆中肆虐很久的寒冬,已经要悄然退去。
随之而来的,是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白菀抚去枝头绿芽上弥留的冰霜,暗自期许,希望能有好消息和春天一样,如期而至。
清桐和绿漾一左一右搀扶着白菀,一行人沿着明渠边慢慢走着,沉寂一冬的湖中锦鲤,从冰冷的水中跃出来,鱼尾甩起七彩斑斓的水花。
“前面有座风雨亭,咱们去那儿歇会儿吧,”绿漾道。
白菀并没有什么异议,便又跟着往前走,谁知才走几步,绿漾身形一顿,突然又说:“怎么觉着还有些冷呢?不如娘娘还是回去吧?”
白菀还来不及问怎么了,绿漾便抢先一步要带她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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