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立殿顶,游目四扫的福康安一挥手:“大撒网!”
黑影四散,分向四面八方飞射。
陆镇川咬牙切齿,向郁新仁喝道:“小子,你知道是谁?快说!”
郁新仁一声不响。
陆镇川脚下加劲,喝道:“好小子,老夫先把你肚肠踩出来!”
郁新仁只觉腹胀如裂,加上全身奇痛彻骨,他已明知是谁来了,心中狂喜,几乎叫了出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挣扎着叫道:“你们这么多人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陆镇川骂道:“好小子,你以为老夫不知你们是什么变的?八成是姓郑的来捣鬼……”
郁新仁叫道:“你知道就好,我二师伯一到,你们就完蛋了,只敢对我卑鄙,敢和家师一搏,才算脚色!”
陆镇川目射凶光,狞笑道:“好小子,你也敢在老夫面前来这一套?如果是你师父来了,真是自投罗网,该姓陆的走运了!”
郁新仁骂道:“无耻老贼,家师一到,你不快溜,必遭恶报,还吹什么大气?”
陆镇川大怒,叫道:“老夫先把你这小子吊起来,让你那班师伯叔先开开眼界,老夫要亲手把你摔成肉饼,再吊起姓顾的……”
话未了,猛听福康安一声大喝:“大胆叛逆!”
话声刚出,人已如巨鹰疾掠,向这边长啸而下。
陆镇川何尝不怕“丹心八友”,对“铁胆书生”顾一鸥更是闻名心寒。他敢说大话,是有恃无恐,一则先有布置,二则仗着福康安就在眼前,他倒想利用郁新仁作饵,把顾一鸥等诱出,好照预谋猛下杀手,故尔夜行吹口哨,壮自己的胆!
一听福康安出声示警,他本已全力戒备,猛听数缕劲风已到,他绷紧如弓弦的身形,立时猛转一圈,“夜战八方”掌封门户,大喝:“陆镇川在此,有种的……”
福康安已凌空而下,咦了一声道:“奇怪……”
陆镇川心胆大壮,忙道:“谁能逃过贝勒神目?”
福康安冷然地:“我明明看到有人隐身殿檐向你下手,为何转眼失踪?”
陆镇川心中发毛,嘴里却狠道:“因贝勒在此,这班见不得人的鼠辈,当然不敢出面!”
福康安哼了一声道:“你的手下,尽是饭桶,那么多的人,却被人如入无人之境,还说什么废话?快搜!”
话落,人又腾身上了“平山堂”的前厅屋顶。
陆镇川吃了排头,自己也觉没趣,他已看清形势,福康安所说的有人隐身殿檐,不外是指前厅屋檐的两侧和正面,正面是不易瞒过自己耳目的,两侧暗影中,与自己相距在六七丈至十丈间,鉴于刚才曾有人突袭自己,显然强敌已在咫尺,自己却连对方人影都未发现,这个人可丢得大啦,凶心大起,竟想先惨杀郁新仁泄忿。
他刚转身,猛瞥见四面夜空同时升起了红色焰火,那是紧急信号,心中刚一惊,猛又听到破风声急,却是两个黑衣人由登山石径上飞掠而来。
陆镇川一把抓起郁新仁,厉声喝道:“报名!”
他以为是自己的手下,又提防是敌人冒充,所以喝问。
那两个黑衣人状如未闻,眨眼已到了十丈之内。
陆镇川大怒,怒嘿一声:“该死的逆党!”
话未了,当头一个黑衣人大喝一声:“你说什么?”
由于时在深夜,看不清面目,声音又陌生,断定不是大内所属,陆镇川正在气头上,大喝一声:“大胆鼠辈,还想在陆某面前弄鬼!”
一面向对方欺去,只要对方一动手,他就准备先把郁新仁点了死穴,当作替死鬼。
只听前面一个冷声道:“原来是陆领班,难怪目中无人,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陆镇川正在火头上,仍把来人当作是“丹心八友”中人或与“八友”有关的人,接口狞笑道:“你们找死,这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
对方怒笑一声:“姓陆的,你别欺人太甚,小心你的吃饭家伙!”
陆镇川大怒,阴恻恻地立定身形,狠狠地道:“你们敢动一步,陆某先把这姓郁的小子挤出蛋黄来!”
一面一手举起郁新仁,作出猛挥之势。
猛听对方大喝一声:“陆镇川,快通报贝勒,圣上有旨!”
陆镇川正要下毒手,掌心已托在郁新仁的背心上,一吐劲,就会把郁新仁震毙,听到最后“有旨”二字,如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冷水,呆了一下,道:“你是……”
对方冷声道:“我虽然只是石总领班手下的一位弟兄,不在陆领班的眼里,现在却是奉旨召见福贝勒与贵总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