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自家侄女禀报,裴嶷才放下对侄儿的教导,匆匆来到前厅迎接卫朔。
“裴某来迟,请主公赎罪!”
“呵呵,文冀言重了!是卫某不告而来,怎能怪先生呢?今日到裴府没别的事,只为给先生拜年,感谢先生半年来对卫朔的教诲之意。”卫朔忙上前搀起就要下拜的裴嶷道。
“其实得遇主公才是裴某三生有幸!”
正当卫朔与裴嶷在裴府闲聊的时候,突然被匆匆闯入的裴开打断了。看着一向稳重的侄儿,竟然气喘吁吁闯了进来,裴嶷眉头一皱呵斥道:“开儿,生什么事竟然如此慌张?忘了叔父之前是怎么教育你的吗?”
不料,裴开根本无暇与裴嶷辩解,只见他来到卫朔面前,着急道:“主公,刚刚接到急报,并州平阳传来噩耗:陛下驾崩了!”
“什么!?”卫朔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裴嶷却一脸惊骇得站了起来,上前一把抓住自家侄儿的胳膊急道:“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这消息是真?是假?”
“叔父,这种事还能有假?如今幽并两州都传开了,噩耗是今天一早从幽州那边传过来的。一开始我等也没当一回事,可到了中午之后,这个消息愈演愈烈,斥候们迅就证实了消息的真实性。”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陛下不是一直都被囚禁在平阳吗?刘聪怎么突然就下了杀心?”
“侄儿也不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事,只是听说是昨晚除夕宴席上,陛下恶了刘聪那厮。新年伊始,陛下就被刘聪赐了杯毒酒!”
直到此刻,卫朔才反应过来,裴家叔侄两人口中谈论的‘陛下’是谁,原来是永嘉五年被匈奴人俘虏的晋怀帝司马炽。卫朔虽然不怎么关心司马炽的死活,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司马炽的死必然要引新一轮的政治危机。
前年司马炽被俘,导致出现幽州、关中、江东三个行台,虽然后来司马睿迫于压力与关中行台合二为一,但华夏大地上仍然存在两个并行的行台。如今司马炽已死,朝廷必然要从宗室中选择一位来继承大统。
无论选择谁当皇帝,肯定会有人表示不服,万一有人自立为帝,那朝廷仅存的威严将荡然无存!
到了下午后,更多的详细信息传到了辽东。卫朔诸人也算对整个事件有了了解。原来在除夕之夜,匈奴汉国皇帝刘聪在宫内大摆宴席,并当着汉国文武百官的面,让晋怀帝司马炽穿着戏子的青衣,给在座的大臣们斟酒。
晋怀帝司马炽虽倍感屈辱,但为了活命只好强装笑脸,按照刘聪的话来办。可这一幕落到那些心怀故国的原西晋大臣眼中却悲伤难忍,忍不住当场放声大哭。
这一哭要了命,当场就惹恼了刘聪了。新年就哭丧,这是给谁看的?恰好此时有人密告说西晋旧臣要拥立司马炽为帝!其实这话稍一思考就知道有人在诬告,可惜刘聪盛怒之下根本不会考虑那么多。
除夕刚过,刘聪就赐了一杯毒酒给了司马炽!
“先帝一死,如今有机会继承皇位的只有关中的秦王司马业以及江东的琅琊王司马睿两人而已,就是不知道这二人谁会登基称帝?”
“应该琅琊王的机会比较大吧?”卫朔随口道,其实卫朔却不知,尽管他来自现代知道日后司马睿建立了东晋,可他并不知道在这之前还有个晋悯帝司马业。
“主公此言差矣!以裴某看来,秦王的机会较大,琅琊王毕竟乃宗室远亲,不如秦王名正言顺!而且以王导、王敦之智,应该不会同意琅琊王在这个时候争夺帝位。皇帝的名号虽好,但也容易引来胡人进攻,琅琊王坐镇建邺应该不想过早的面对胡人!”
“算了,不管谁登基,对我们来说都无所谓!我们暂时还无法影响到朝廷决策!今年辽东头等大事就是阻止石勒拿下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