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寨主会意,快步下了地,将门帘放下,站在那里心头狐疑“这荒郊野岭,是谁来拐子这里?”
拐子打开了门,随着灌入的冷风,自外走进一人,一身天青道袍,一副忠厚老实的脸相,这老实道士进门后看了眼环境,稍微有点嫌弃,但还是在一张破桌子前坐了下来,对曹拐子道:“店家,可有吃食,整治些个,再烫壶酒,一并端来!”
见曹拐子还怔怔的望着他,道人有些不耐烦,催道:“怎么,还不快去!多做肉食,不会短了你的钱。”
拐子忙对里屋喊道:“婆娘,快弄几个好菜,烫壶老酒给道长送上来。”
拐子老婆答应着,自去厨下忙活。孟义山一听来了个道士,拿食指沾了些唾沫,点开窗纸向外一瞧,冤家路窄,碰到了武当三道中的忠厚脸青溪。
一会儿工夫,拐子老婆手脚麻利的整治好了菜肴。
酒菜齐备,那青溪道人饮着烫好的酒,就着一盘卤牛肉,自斟自饮,甚是自得,几杯下肚酒意上涌,看着长得颇丑的拐子老婆也觉得有几分姿色了,一把将她拉过,上手非礼,口中污言秽语着不免有些恶行恶状。
曹拐子气得脸色涨红,冲过去拉过老婆,道:“你这贼道士,出家人怎么调戏良家女子!”
“无趣!”青溪被阻拦了兴致,有些悻然,再看了眼拐子老婆,顺手自怀中摸出一锭一两重的纹银拍在桌上,笑道:“你这婆娘菜炒的不错,会钞之外算是赏钱。”
拐子老婆急步上前,把那锭银子攥到手里,一脸的肥肉抖开了花,对着青溪连介道:“谢谢道长,谢谢道长,我给道长再打壶酒去!”给摸两下就有银子,又不是什么黄花闺女,拐子老婆也是奢遮的很。
看着一旁脸色有点发黑的曹拐子,憨厚道人青溪更加开心了,一时美酒佳肴,喝得入巷,自语道:“青松小儿!嘿,给逸尘师叔送信的美差,师兄还是派了我去!
武当立派百余年,自三丰祖师的弟子丘玄青被明太祖召至京师,任太常卿,恩封三代,在全真道士中至荣至贵开始,道长们就和皇家多有牵扯。
逸尘是这代武当掌门逸定的师弟,常驻京师,不时进宫向皇帝讲授一些道藏,炼丹服汞的养生法门,甚得景泰帝的器重,是宫中炙手可热的大红人。
能去晋见这位大人物,青溪自是高兴,一面饮酒一面想着如何备些贵重礼品,卖力讨得师叔的欢喜,日后还俗讨个官身岂不是美哉。
若能混上个实缺的要害差遣,那是何等的威势,脑里晕淘淘的以想着被人称做青溪大人的情景了“还叫青溪么……未免不够富贵,还得恢复俗家的名姓叫张长江才是。”
这位未来的张长江大人正自胡思乱想,里屋的孟寨主和闪身躲进来的曹拐子,杀气已经直冲牛斗。
拐子和孟义山
递了个眼色,蹑手蹑脚的领着老孟走到后院的茅房。
曹拐子对孟义山道:“寨主,这个贼道就是毁了山寨的武当道士?”
孟义山狠点了一下头道:“就是他,叫什么青溪。”
拐子脸色不太好,想说狠话却沉吟了,武当山不好惹啊……神情更加憋闷恼怒。
孟义山看了看他,道:“拐子你不用怕,老子等这青溪杂毛离了你店里,缀上去和他厮杀!绝不连累你们夫妻。”
“寨主!我不是孬种!”
曹拐子终于下定决心,“我有个办法,定可结果了这厮!”
孟义山看着老江湖曹拐子,道:“客随主便,你说什么主意,咱们参详参详!”
“蒙汗药!”
孟大寨主瞪圆了眼,盯着拐子道:“太下作了!惹江湖上耻笑!”
拐子以为孟义山不同意,还想再加劝诱,没想到大寨主又哈哈笑道:“对付那青溪杂毛正合用。”
拐子把孟义山带到茅房墙角,捣开了两块青砖,自墙缝中掏摸出个油纸包来,对老孟道:“在这里了。”
大寨主一脸狐疑的盯着拐子,就像他身上突然长出花来似的。
曹拐子讪笑道:“寨主,我拐子自离了山寨便断了衣食,这小店境况太差,月月亏空,又不好回山求您帮衬,没计之下只得买备了蒙汗药,专麻些过往客商,赚些衣食。”
孟义山心说“好你个拐子,你这野店原是做得这等没本生意!”对拐子催道:“谁管你这个,快些下手!”
拐子道:“不忙,寨主先找把兵刃,一会应用。”
孟大寨主在小院里转了两圈,眼前一亮,径自操起了一把叉粪的大铁叉,掂在手里道:“行了!”
曹拐子也闪进耳房取了把朴刀,提在手里,小心翼翼带着孟义山轻手轻脚的躲进了厨房,对外间喊道:“你这死婆娘,鸡肉都烧焦了,还不快给过来给道长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