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一个妙龄绝色的女郎斜倚着大石,口边横着玉笛,与石上正襟危坐手弄古筝的老翁相映成对,就如一幅绝妙图画。kanshun
焉而,一缕笛音扬起,如夏夜长空里的一点流萤,幽幽的,带些伤感的,任意高低地漫游着。
那笛音能令人忘记了一切的烦恼,仿佛自己就是那双流萤,无拘无束,忘情飞游着,然而忘情中总有一丝憾意,那就是此身茫茫,何处是归程的寂寞之感。
不过突然叮咚几声筝鸣,鼓舞起流萤的生命,她振翅长飞,直入太空,暗绿的尾光越闪越小,终于整个地不见了。
崔珏吁了一口气,慢慢地放下笛子,她的脸上泛起了羞色,似乎因为心事被老父看穿了而不好意思。
然崔萍不正也同她一样有心事吗,只听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道:“唉!俗子颇多,英才难选!”
话音才落,松树顶上忽地飘下两个人。
为首的是个四五十岁的文土,笑嘻嘻朝崔萍道:“老哥哥,你们父女好高的兴趣,深夜还在这儿抚筝弄笛,把我搁在在大树上,似非待客之道吧!”
后面跟来的一个也是文士打扮,较为年轻,相貌虽是不俗,可就是那双眸子太可恶了,精光闪烁,夺人心魄。
尤其是看向崔珏时,简直充满了邪念,嘿嘿地笑道:“贤侄女,你那笛子可越来越超神入化了,你万叔叔在树上差点就坐不住要掉下来,你这妙手玉魔果然名不虚傅,愚叔佩服,佩服!”
崔萍一见这二人现身,显得非常高兴,慌忙站起来道:“二位老弟怎么到这时候才来呀,来了也不出声招呼一下,怠慢,怠慢,珏儿还不赶快向叔叔见礼。”
崔珏对头一个年长文士倒是必恭必敬地叫了一声:“李叔叔!”
对那个年轻的先翻了个白眼,才万分无奈地叫了声:“万叔叔。”
她然后裣衽道:“二位叔叔请跟爹上客厅奉茶,侄女先告退了。”
说完低头收拾起笛筝,飘身上楼去了。
眼看着她倩妙的身影消失在窗口,姓万的掉头向姓李的说道:“奇怪,一样是叔叔,怎么她叫你的时候,好像比叫我恭敬得多了。”
姓李的朝他笑了一下道:“谁叫你每次见面,都是满口胡柴,一点也不像个长辈的样子吗,君子不重则不威,你怪得谁来。”
姓万的对他仿佛极为尊敬,虽然被教训了一顿,却是讪讪地不敢答腔。
还是崔萍出头解围道;“小品女顽劣成性,冒犯尊长,然老夫亦有容纵之罪,夜深露重,二位贤弟且请入内待茶,尚有要事,急待商榷。”
说完一手拖着一个,向客厅去了。
原来那年轻的文士,名叫万自刚,与年长的李不问同属阿而泰山雪老人门下。
雪老人陆地神仙,根本不问世事,除守洞童子外,门下仅此二弟子。
李不问入门较早,对乃师密宗精神功已得精髓,内外兼修,论造就在崔萍之上,唯杂学功夫不如。
万自刚入门较迟,惟目具异禀,可操纵别人意志行为,是一块习精神功的佳材。
雪老人就是爱惜他的资质而予以收录,不过雪老人终觉得他心术不正,可能旁生异志,始终末肯倾囊相授,更关照李不问时刻加以监督。
李不问禀承师命,对这个师弟很少假以颜色。
万自刚表面上对师兄总是维持着尊敬,内心如何,谁也不得而知?
密宗门中最戒轻露,李不问除对崔萍交称莫逆,根本很少走动,是以外界丝毫不知有此宗派。
此次崔萍柬邀较技,李不问本不拟答应参加,但万自刚见猎心喜,极力促使,再者亦是崔萍情面不可却,卒告允准。
然适值老人坐关,二人须守关护法,一时无法分身,直待雪老人出关后,方始兼程赶到,已然迟了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