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姜燕羽笑道:“阿朝妹妹的礼物别出心裁,又独一无二,倒显得咱们的不足一看了。”
她出身名门,哪怕是谈笑间也有淡淡的倨傲之气,事实上她今日准备的贺礼是一串价值连城的桃红碧玺,成色之透彻世所罕见,旁人的贺礼就算再名贵、再特别,在她面前只怕都不够看的。
公主说笑完便来挽她手臂:“你们的贺礼我都十分欢喜,今日宴席可是我费了许多功夫准备的,定教你们满意!”
园中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贵女,见到阿朝时都忍不住多瞧几眼。
原本想着这位谢小姐虽是首辅之妹,可到底与她们这些祖祖辈辈浸润在富贵优渥中的世家女不同,流落在外的姑娘,说不准在哪个穷乡僻壤里连饭都吃不上,谁曾想竟生得这般仙姿佚貌,气质非凡。
不过仔细想想,那位谢阁老本就是俊美无俦的长相,他的妹妹,又岂会泯于众人?
众人成群地走在一起,赏花的赏花,寒暄的寒暄,公主身边一直都是前簇后拥的。
阿朝人生地不熟,只好跟随一众贵女走在公主身后不远处,因着她的身份,也有不少过来认识的,阿朝都一一施礼问候,在心里默默记下对方的名字。
用过午宴,阿朝坐到花房外的回廊稍事休息,这里清净,瑞春给她捏了捏肩:“姑娘累了吧?”
阿朝摇摇头笑道:“还好。”
盈夏笑说:“崇宁公主说下半晌的节目费了她好些心思,要咱们大开眼界,难道是外地请来的戏班子?”
主仆三人正闲聊着,回廊尽头一个着雪青缎裙的少女携丫鬟朝这边走来。
阿朝还记得,这是已致仕的大学士崔兆和的孙女崔诗咏,也是公主的伴读之一,才学并不在姜燕羽之下,容貌虽不能及,但气质更加温婉。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崔大学生也
是哥哥十分尊敬的师长。
崔诗咏走过来时,嘴角也是含笑的,也许是因为走得急了,面颊浮出一层淡淡的粉晕,“方才席间人多,想同妹妹多说几句话也寻不着机会。”
她从婢女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檀木锦盒递给她,“听闻妹妹开春要入含清斋读书,这支散卓笔为宣州名匠诸葛大师所制,权当赠予妹妹入学的薄礼。”
阿朝没想到自己竟也能收到礼物,简直受宠若惊,赶忙推辞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如何能收?崔姐姐何不自己留着?”
崔诗咏笑道:“我祖父这些年游历名山大川,美酒佳肴与文房四宝俱是他平生所爱,这一点谢阁老也是知晓的,不过一支笔罢了,妹妹就不要与我客气了。”
春未园人来人往,推推搡搡的不好看,阿朝却之不恭,只好收下:“那就多谢崔姐姐了。”
心道只能明年入学时想办法回礼了。
崔诗咏目光落在她面上,似是欲言又止,片刻之后才笑道:“我听祖父说,谢阁老这些年一直在找你,从前我见他讲学时写过一幅字,‘青山朝别暮还见,嘶马出门思旧乡’,你小名又叫阿朝,我也是今日才想到,当时他写下这幅字的时候,心里该是念着你的。”
青山朝别暮还见,嘶马出门思旧乡。
所以她住的院子就叫青山堂?
阿朝口中默念着这句诗,忽又想起府上那棵杏子树,如有一股暖流淌过心间。
直到水榭那头起了一阵热闹的谈笑声,崔诗咏朝外面瞧过去,“似是公主的表兄武安侯世子过来了。”
阿朝这才回过神,微微讶异道:“公主的生辰宴也会邀请外男么?”
“原本是没有的,”崔诗咏道,“不过这位武安侯世子平素最爱热闹,想来是奔着宴会节目来的,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阿朝点点头,让瑞春将散卓笔收好,跟着崔诗咏往水榭的方向去。
“那位着月白长袍的便是武安侯世子沈润,”崔诗咏在她耳边低声介绍,“沈世子身边那位着鸦青直缀的是郑国公府的小公爷陆修文,也是太子殿下的伴读,算谢阁老半个学生。”
随着晏明帝御极,皇后入主中宫,外戚地位也水涨船高,作为皇后的外甥、公主的表兄,武安侯世子沈润的风头在京中一时无两。
似是天生与美人有所感应般,沈润一抬头便看到两位结伴而行的姑娘向这边走来。
他对阿朝还是很好奇的,那位首辅大人为了她,可是彻底与梁王府撕破了脸,可见对这个妹妹是极为珍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