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陈慕还未睡醒,便听见林七夜飞快朝这边跑来,并且还伴随着不断的惊叫声。
“将军鞑靼人来了!鞑靼人来了!”
一听这话,陈慕睡意顿时消散,眼睛猛的一睁,便从床上蹦了起来。
“来了多少人?”
帐外的林七夜的叫声仍旧不断传来,此时再乍一回味……嘶不应该啊。
“鞑靼人来了,这厮欢天喜地的,怎么比结婚了还开心?”
很快,林七夜一个箭步窜入营帐之中,随后来到陈慕身前欣喜若狂,再次叫唤一声:“将军!鞑靼人来了!”
瞧这小子一脸堆笑,陈慕忍不住给了他一脚:“来就来,叫个屁啊,搞得老子以为你媳妇儿来了!打起来了吗?”
林七夜摇了摇头:“什么打起来,呼斯乐一族的王带着牛羊牲口,来请降了,这会儿已被张于风带去五江城面见大帅监军了!”
“投降?”
这下终于是明白,为何林七夜会这么高兴了,此事儿对于他个人而言,亦或是整个龙夏王朝,无疑是一件不敢奢求,前无古人的壮举!
很简单,可以想象一个天天欺负你的人,突然跪在你面前低头乞怜,该是如何一场让人解气的场面。
这天下苦鞑靼人久矣。
不过思索片刻后,陈慕苦笑摇了摇头,又一头栽到被褥上睡起了觉。
看到这一幕,林七夜笑容微微凝固,随后轻声道:“将军……不一并去五江城看看吗?”
陈慕耷拉着眼睛,钻入被褥里边,身子一蜷:“不去,诈降有什么好看的?”
“怎么可能是诈降?将军为何不觉得,你把那群蛮子给真正打怕了?刚刚我已派斥候去看过了,鞑靼人已经拔营准备回草原了,难道这还有假吗?”
陈慕见被子撇开一道缝,探出半个脑袋,注视林七夜良久,随即淡淡道:“好,咱们就这事儿打个赌怎么样?”
毕竟那呼斯乐王都专程去五江城受降了,此次对于这件事儿,林七夜是笃信无疑的。
“好,赌个什么?”
“算了,你小子身上没半个子儿,懒得要你什么,反正若真如你所说,这次你回家,老子抱着你回青川,再送你百两白银。”
“好!”
并非对陈慕这些钱财有心思,主要想林七夜这种常年受鞑靼军兵威肆虐的将士,已然是不理智了。
即便鞑靼人此次受降本就蹊跷,但他们仍旧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不仅是他,只怕整个龙夏军都是这样。
此时听帐外众蜀军的欢呼声也就清楚了。
像这种自欺欺人的态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是一种极其不自信的体现。
至于陈慕为何如此笃定此是诈降,那是因为那天整理鞑靼人尸首的时候,皆是从两名主将身上搜出两枚一模一样的腰牌。
经询问,这才知道之前被杀的那两名主将,乃是那呼斯乐王的长幼子!
听闻那呼斯乐王都五六十岁了,膝下只有二子,自己这一手无疑是给人绝了后。
但凡是个正常人,也绝不可能在有一战之力的前提下,为一个杀了自己儿子的仇人,低头下话。
并且此人还是草原呼斯乐一族的王。
一个象征着权威的王能做到这一步,也就说明他内心的那股怨恨足够大,大到只要能尽快灭掉龙夏军,就能忍下一切屈辱。
倒是不出林七夜所说,这天傍晚,经斥候来报,呼斯乐一族的确离开,大军往草原而去。
也是因此,那林七夜可是没阴阳怪气的在自己面前炫耀。
说什么人生路很长,通往青川的路更远什么的。
陈慕也并未因此觉着丢面儿,在他眼里,这些鞑靼军必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