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的草叶尖和树枝像薄刃在她身上划出道道血痕,坚硬的石子咯得皮肉连同骨头生疼,仿佛没有休止般,连续不断、疼痛加剧,在脑袋被磕得晕晕乎乎的时候,白露晞终于滚落到了坡底,适时抬起晕沉的头,眼前一阵发黑,身体如被千斤巨石压着,只一眼望见坡顶上边模糊的一只兔头,红得灿亮的眼睛盯着她……
吼转身离开,消失于丛林里,不多久,这片山林断断续续有鸟叫声,有动物嬉闹追逐的声音,一切又恢复如初。
冯妇人脚步悉索地领先走,后面跟着“哼哧”喘气的冯老板,冯妇人不停地催促:“快点,咱们要快点抓到小丫头片子,千万不能让她逃远了。”
“等抓到她,我非剥她的皮,剔她的骨,剁她的肉腌成肉酱不可!真该让我们家大虎早点洞房,早点办了这丫头多省事……”
“哎,我说老头子你快点,大虎还在家等着成亲呢!”
冯老板听她唠唠叨叨了一路,早不耐烦了,年轻时为打劫锻炼的一身肌肉成了上了年纪的累赘,爬山早不如以往利索,偏偏耳根子不得清净,“闭上你的破嘴!人被你看跑了,还要老子跟着你受累,臭婆娘,看老子回去不揍死你!”
冯妇人一听这话立马焉了,想起以前被打的经历,痛感和阴影顿时袭来,浑身一个冷颤,立马谄笑道:“是是是,都怪我这张破嘴,您受累了,等抓到那丫头,回去我给你按摩锤肩做好吃的,好好服侍您……”
眼见冯老板的脸色无好转,只得打住变了一张苦瓜脸,唉声叹气道:“我这么着急还不是为了咱们家大虎,谁叫他偏喜欢那丫头,非得跟她成亲不可!孩子的婚事就是我们做父母的心头上一块大石,只有他称心了,我们才能舒心,你说是不是,老头子?”
冯老板听了脸色稍霁,但神情还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瞪了冯妇人一眼,粗声粗气道:“多说什么屁话,还不快走!”
“诶诶,好好好!”冯妇人喜笑颜开,扭捏着小衣角,自个儿觉得是夫妻情趣,心里像灌了一勺蜜一样甜。
他们侧边的凹地趴着昏迷的白露晞,满是尘土的背上铺了一层落叶,恰好遮掩了身形,待冯氏夫妇走远了,白露晞才苏醒过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躲过了一劫。
撑起满是痛麻的身体,一屁股坐到地上暂做调息,“它为什么不吃了我?”白露晞突然冒出疑问,按理她昏迷是个好机会,可是她却安然无恙。
难道那个名叫吼的兔怪不吃人?
白露晞随即甩掉疑问,能留下一命已是万幸,哪有心思去探究其他,重回到原地,并未见到吼的踪影,心道只有尽快离开这座大山才能安全。
一声鹧鸪叫,林子里的气氛突然转变,阴风骤起,吹得树叶沙沙极响,莫名的危险气息随之而来。
落叶卷起,散过,前方妖兽吼再度出现,瞪着如血的红眼珠死死地盯着她,仿佛在气愤此人不知死活。
白露晞呼吸停顿,随之放缓,悄然握紧银骨枪,全身戒备,这家伙貌似是死逮着她不放了。
“嗷——”猝不及防地一声大吼,明显比之前添了怒火,气流之强劲,把白露晞整个人震飞出去。
若不是白露晞眼疾手快将银骨枪狠擦没入地底,恐怕此刻早已横飞向天际了。
“嗷呜——”随着另一次强过十级风力的冲击波袭来,白露晞毫无抵抗力的被吹飞,冲进一大片茂密的枝桠绿叶中,就像一枚远程炮弹被毫无预兆地发射出去,连惊呼都来不及喊。
吼仰望着上空,眨了眨眼,边甩头边发出一阵“噗~~~~~”的声音,然后转了头,一蹦一跳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