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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何要背叛本宫?"陆如裳将手中的杯盏放下,杯中的水晃荡了一下,险先溢出台面。
雪儿浑身一颤,眼神变得飘忽不定。
陆如裳都知道了?可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明明做的天衣无缝,她是从哪里发现到破绽的,竟然悄无声息地怀疑到她的头上?
不,不可能的!陆如裳永远都不可能知道是她的,如今她只不过是炸她一炸,这般说来,刚刚将凝香一个人留在陆如裳的寝宫定然也是在炸凝香,只不过没有炸出来,故此才放凝香离开的。如今她也一定是这么在做!
"娘娘,在说什么?"雪儿缓了缓神情,假装镇定,故作不知情。讷讷一笑,想看看陆如裳是不是在故意套她的话。
陆如裳的眼神变得冰冷,她从袖子里掏出了所有雪儿写给苏羽的信,甩在了她面前。这些都是千羽重阳从苏羽地方截下来的信笺,凝香并非出自大富大贵的人家。所以没有习过什么字,能识得字已然是不容易了,而雪儿不一样,出身高过凝香,在家中本身就有私塾先生。字体显然比凝香好看规矩的多。
白纸黑字,洋洋洒洒,看起来十分之多,上头写的都是记录着关于陆如裳近段时间的行为举止,接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一一记载,详细十分,这些纸张在雪儿的面前簌簌飘落,雪儿看得目瞪口呆。
这些信笺怎么会是陆如裳手中?雪儿已经吓得不敢说话,腿都在一瞬间软了,瞬间跪倒在地。原来,陆如裳早就看出她变心了,早就在暗中命人盯着她,她送给苏羽的密报一直没有送出宫去,大部分都被陆如裳拦截下来了。
难怪苏羽一直没有给她回信,没有指示她下一步该做什么。
可到底是谁做的,莫不成陆如裳在二皇子府也有眼线?如此一想,雪儿就开始害怕陆如裳的势力,并不是她简单看上去那样。
"这些都是你写的吧?"陆如裳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愠怒,而是叹息,"私塾先生教你们写字不是为了让你们有朝一日出卖人的,雪儿,若是这些东西被你父亲看见,你那家教严谨的父亲怕是会亲自将你逐出家门,并鞭挞致死吧。"
雪儿为之一怔,她的父亲在当地是出了名的严格,故此连她跟私塾先生学写字的时候都被父亲骂得隔壁一条街都听见,长期以往,这才会有一副十分娟丽的字在手。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字成了今日的催命符。
"娘娘饶命!"雪儿急忙趴下来求饶,生怕现在有权有势的陆如裳会要了她的命。如今的局势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若是她不求饶,怕是今日会没命在这里。
"蓝蓉儿是你杀的,韩霁也是你杀的,本宫真的没想到你有如此胆子。"陆如裳已经知道了一切。她冷着一张脸将事实说出来口,没想到她的身旁存在着一个如此大的祸害,竟然会有一个野心如此之大的婢女,连自己的主子都敢背叛。
韩霁是雪儿下手的,蓝蓉儿也是雪儿害死的。陆如裳真的没想过雪儿会做这样的事情,在看到这些密报上的字体之前,她还对雪儿残留一丝信任,而现在,雪儿跪在她面前,她对她所有的信任土崩瓦解。
"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奴婢只是,错手杀了蓝蓉儿,这不是奴婢的本意,不是的。"雪儿害怕的哭起来。仔细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她回来三叶殿找东西,正巧碰上了苏羽,苏羽用绳子勒死了蓝蓉儿,正巧被雪儿看见了。雪儿大惊失色,可她不敢声张,因为那时候所有人都去了宴席,她就算大声声张也喊不来任何人,只会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
而苏羽,也看到了她。
苏羽将她拉入了自己的阵营里。表示只要她帮她,以后荣华富贵都少不了她,而且,她会替她寻一个好的夫家,只要是她开口想嫁的男人。她都会满足她。那一刻,雪儿动摇了。
因为在这宫里,有主子和没有主子是有差别的,而主子得宠和不得宠的差别也甚大。雪儿曾以为有了主子可以不受人欺负,可想不到陆如裳是一个不得宠的主子。跟随着陆如裳的这几年里,她觉得自己的性命一直被别的娘娘掐着。
而从她入宫的第一天起,她的目标便是韩宇缚,只是韩宇缚没有看见如此渺小的她,而她看见韩绍桓的一瞬间,就喜欢韩绍桓。她远远地看到他,可她却只能远远地看着。直到陆如裳和韩绍桓的关系越来越近,她才能时常以此为由见到韩绍桓。
可人心都是贪婪的,当你没有一样东西的时候,你只想远远地看着,当你能远远看着的时候,你又想靠得更近,当你靠得更近的时候,你便想要是能得到就好了。
雪儿想距离韩绍桓更近,想成为他身边的婢女,想有一天能与他同床共枕。而能实现她这个愿望的人,是苏羽。
既然苏羽答应过,只要是她想嫁的男人她都可以帮她,都可以满足她,那么共侍一夫也不成问题。只要她们联手除掉所有障碍。如此想着,雪儿便开始误入歧途,一路走到了自己无法回旋的地步。
于是,苏羽将掐死韩霁的任务交给了她,只要韩霁和蓝蓉儿死了,她们就可以嫁祸给姬芜歌,而陆如裳为了报仇定会对付姬芜歌,而她们,渔翁得利。陆如裳在宫中自然是一个心腹大患,姬芜歌是她的死对头,四阿哥死了,她能想到的人只有姬芜歌,怎会想到四阿哥的亲娘苏羽这里?
苏羽告诉雪儿,人只有在真正绝望的时候才会崛起,她要陆如裳铲除姬芜歌。届时韩宇缚自然是少了不了给陆如裳苦头吃。那么到时候,苏羽只需要看着韩宇缚和陆如裳之间斗来斗去,不是陆如裳死,便是韩宇缚伤。只是她没有想到,韩宇缚却被陆如裳斗得失了性命。她倒是真真儿的小看了陆如裳的本事,连着姬芜歌都连着被禁足在了宫里,如今命悬一线。
只是这样一来,韩绍桓才可以顺势登基,那么她也才能成为现在的天耀国的皇后,荣华富贵加身,权势一手遮天,除了韩绍桓和杨美清,又有谁敢在她面前说个一二?届时,她自然少不了给雪儿好处。
雪儿也正是因此受到了蛊惑,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人都是有贪婪之心的,雪儿的贪婪之心向来都是有的,只是苏羽出现后,便被豁然扩大,觉得心中所想必然能得到,这才有了之后的事。在前几日,苏羽还与雪儿联络,让她时时刻刻监查着陆如裳,过几日便赏赐她锦衣玉食,冠冕加身。
雪儿十分心动,却感觉陆如裳近几日情绪阴晴不定,不敢随意传送书信给苏羽,生怕误了事儿。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最后还是陆如裳赢了,陆如裳扳倒了姬芜歌,势压太后,得到了二皇子殿里的人的认可和帮助,也得到了韩绍桓的真心。
而她,最终承受了一个背叛主子的罪名。
"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的,本宫给不了你。可你不该对一个孩子下手。"陆如裳长长地叹息一声,心里却暗自说道:"苏羽也不该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雪儿一愣,四阿哥难道不是陆如裳的孩子吗,怎么会变成苏羽的孩子?可苏羽又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孩子下手?这其中的关卡她无法领会,如今也没有了多余的时间去领会这些事情,她只知道自己是苏羽利用了,而陆如裳发现了她作祟的所有的事情。
她大难临头。
"奴婢错了,求娘娘开恩。"雪儿慌张起来,她从未想过陆如裳会当面揭穿她,而现在,她又该如何是好?若是求饶还有用的话,她定然给陆如裳磕头,磕多少个都可以,只是雪儿对陆如裳的性格十分了解,她觉得自己是被背信弃义了,是不会再次相信那个人的。
"随本宫去一趟皇子殿吧,苏羽应该还在殿里收拾东西。"陆如裳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走出了三叶殿。停在门槛时,她侧目后视,看着还楞在原地的雪儿,反问道:"本宫说的话已经不好使了吗?"
雪儿忙摇头,吓得赶紧跟上了陆如裳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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