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莺儿把话说完,李令月就打断道:“人死不能复生,哭能够把他给哭回来吗?这些经文念了,他就真能早登极乐了吗?这都不过是给生者安慰罢了!可我不需要这些安慰!从今天开始,我的府里不容许有半句哭声,都听明白了吗?”
听到李令月用毋庸置疑的语气传达着不近人情的命令,众人都用一副呆如木鸡的神情看着面前这个透着丝丝凉意的背影。
他们都希望是自己的理解有误,因为在他们意识里,这位向来温婉又柔和的主子,不可能说出这么刻薄寡恩的话,更何况还是面对亡夫的灵位,怎么能说得这么坦坦荡荡,又□□裸。
经过许久的沉默,见没人回话,李令月用更为威严,又咄咄逼人的声音问道:“都听明白了吗?
回答本宫!”
众人急忙战战兢兢地回话道:“听明白了,主子。”
李令月略微点了点头:“都退下吧!我想同驸马爷呆会儿。”
这回有了前车之鉴,众人不敢再多言,慌忙遵照吩咐退出了灵堂。
这时独留下的上官婉儿呆,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至始至终都是背着身的李令月,因为无法看到她的神情,这让上官婉儿忍不住猜想,她言语坚强得有些寡情冷漠,那么她的心真被连接的重击,磨砺得铁石心肠了吗?
还是,她能阻止别人的眼泪,却抵挡不了自己的眼泪,这才是她始终不肯转身面对众人的原因。
上官婉儿暗暗揣测之时,听到安静得只剩风雨声的灵堂中,响起李令月依旧冷冰冰的声音:“你也去吧!”
上官婉儿迟疑了片刻,卸下了主仆间惯有的顺从,而是以挚友的情谊,用极为强势的口吻说着:“我可以走。不过先得让我看到,公主不需要我留下。”
听到这话,李令月蓦然地转过身,用冷漠得不见一丝悲痛的眼神看着她,不紧不慢地说着:“知道吗?人是自私的,他们可能并不想伤害你,只是立场不同,所以不得不与你为敌。那时,你会
感觉仿佛在一夕之间被所有人抛弃,没有人会保护你,你只能孤身直面疾风骤雨。”
说到这儿,她的神情里突然多了一分带着坚毅的狠劲:“经历过后,你会幡然醒悟,不论何时都不会抛弃你,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为你遮风挡雨的人,只有你自己!一个强大得足以与所有抗衡的自己,当你看透这一切之后,你就不再需要任何人!”
李令月的每个字眼都如一把利刃刺痛着上官婉儿的心,她终于明了,现在李令月所呈现的每一分
坚强,每一丝冷漠,都是心底的戾气集聚而成。
上官婉儿似乎隐约看到一个可怕的怪兽,正备受煎熬从稚嫩柔弱的皮囊中挣脱。
然后,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光,清醒而冷静地打量着她所身处这片权利森林,探索着最恰当的位置。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瘦弱不堪,她渴求被权利滋养拥有强壮的体格,最终把适者生存者游戏规则牢牢掌握在手中。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免受伤害,不再被一次又一次的因贪婪和权利而起的纷争推下万丈悬崖,摔得粉身碎骨之后,还要被迫坦然面对,谅解现实的残酷,人性的丑恶。
当心底的谜团有了解答,上官婉儿不再多言,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迈开了释然的脚步。
她不再感慨,也没有了唏嘘,因为她知道,在宿命摆布的这盘棋局上,每一枚棋子最终都会被摆上属于她的位置。武后看似能与天斗狠,可终究不能幸免宿命的摆布,更何况是李令月。
她能预见未来,看透世事,只有她知道李令月痛苦的根源不是袁一,也不是武后的权利的野心,而是历史使命正展开宿命之手,正将她打磨成能够撑起历史走位的那颗子。
所以,能够让李令月免除痛苦的不是安慰,而是尽快引导其蜕变成更适合这片权利的森林的政治动物,她相信自己绝对称得上一个好老师,而她也乐于做这样的好老师。
或许因为物喜同类,更因为李令月是历史公认离皇位最近的女人,而她的政治手腕与才能几乎能够与武后并肩,而神龙政变则是她最具标志性的政治产物。
她可以预见,能够□□出一头将来能令风云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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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政治猛兽,绝对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作品。
上官婉儿暗自规划着李令月的政治前途时,心无旁骛的袁一已将受图大典的护卫事宜全都商榷妥当,只等着明日启程前往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