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予看出那两个人都不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其实换成谁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女性的办公室。办公桌上摆满了化妆品和摆件,偏可爱系的粉色玩偶,还有一整年的《时尚女生》杂志合刊,看得出这间办公室主人年纪不大——办公桌上摆着一张生活照,照片中的女生穿着宽大的白色休闲裙,带着草帽,蹲在漫山遍野的野花中间,显得青春阳光。
如果是她本人来问话的话……
邱予心中正生出这样的念头,问讯处的门再次被打开,进来一名女问讯员。看到她第一眼,邱予就认出她是照片上的那个人。只是除了轮廓,她和照片上不太一样。她穿着青色制服,腰间卡着黑色腰带,勾勒出窈窕的身材,或许是长年做问讯行业,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胸前明晃晃的胸牌上印着她的名字,钱悦茹。
“杜远在哪儿?”她进来就问。
邱予暗道“又来”,坐着没起身:“我真的不知道。”
钱悦茹正要记录,闻言“啪”地把笔扔在桌上:“你是不是不想出去了?你参与聚众斗殴的罪名已经坐实了,有同学证明你周五晚上离开男生寝室楼,出了校门。”
“哪个同学?你能不能把他带过来,我想当面和他对质。”
钱悦茹语塞,见他悠闲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气急败坏:“证人我们确实有,但是不着急,你先看看这个。”她隔空丢过来一个密封塑料袋,准确地扔到了邱予怀里。
“我们在小巫山脚下发现了七具尸体,还在山上捡到了这个,就是在你救下谢义的位置。”
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条鲨鱼牌皮腰带。
邱予不认得这条皮带,他也没见过有人戴鲨鱼牌皮带。鲨鱼牌在皮草品牌里属于中档品,偏成熟系,不是异能学院这些平民学生们戴的,更不是皇家学院的少爷小姐们用的。
他盯着皮带半天,忽然灵光一闪,想起来这可能是什么。他在小巫山上失手杀死了杜远的一名手下,那个人死前被无形力量腰斩,这条皮带很可能是那个人的。
“物品主人失踪了,从脚印上看,没有携背重物下山的迹象。皮带上和现场都没有留下血迹,很可能是被人以某种手段凭空毁尸灭迹。”她合上案卷,抬头瞪着邱予,“另外那个人呢,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情况?你当时在山上,都看到什么了?”她的语气凝重,透着焦虑。
“你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消失不见了?”
“小巫山上是异能学院,你们是异能学院的学生,是异能者。”
邱予语顿。这其实是常人对异能者的误解,认为他们做出什么程度的事都是有可能的。但其实不然,异能者只是学会使用了一种叫做“元素”的特殊工具,来完成平常人做不到的高难度工作,而不是能逆天行事。
“你不能因为没有头绪,就把矛头指向异能者,这是你们查案的能力问题……”
“异能者怎么?同样是国家公民,国家的法律对他们同样适用。不要以为异能者,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凌驾于他人之上。”钱悦茹情绪激昂,唾沫横飞,所幸邱予离得远,没有溅到他身上。
邱予一时哑口无言,无从辩解。
事实上,目前的查证方向是正确的,那个人被毁尸灭迹是他造成的。邱予几次都想开口承认是自己失手,没能控制住技能的力度而误杀了人。他当时单纯是想抵挡那个人用刀来伤害自己,属于正当防卫。
即便是他失手杀了人,他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那些人欺负谢义的场面他都看见了,那些都是恃强凌弱的歹徒,如果当时没有把他们吓退,后面受伤的人只怕会更多。
他屡次三番想跟问讯员说明真实情况,但这势必会暴露他的异能天赋。寻常的异能是没法逆天,但他知道他的异能天赋是逆天的。可他不亲口承认,他们就永远了解不到现场真相。
“说说当时你在现场,都看到了什么。”钱悦茹拿起笔,准备做记录。
“同样的问题李湛警官已经问过了,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他问。”邱予说。